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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你到底是什么龙啊（第2页）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说。

齿轮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李昂老师……当你老去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这个问题让艾琳娜微微一怔。

但李昂只是笑了笑：“后悔？当然有啊。后悔没早点读懂你的日记，后悔在第七次冲突时对你说了重话，后悔有两年春节都没回家看母亲……”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

“但我从不后悔成为守望者。因为我见过太多本该熄灭的火，因为我们的存在而继续燃烧。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恰好站在了能传递火焰的位置上。”

他看向齿轮：“而你，也在做同样的事，不是吗？”

齿轮低下头，光学传感器微微闪烁，像是在模拟眨眼。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它轻声说，“为什么明知道可能会失败，还是会有人选择行动？为什么明知道救不了所有人，还要冲进去？为什么……即使看不到结果，也要坚持到底？”

这不是程序逻辑的问题。

这是灵魂的叩问。

李昂站起身，尽管动作缓慢，但他坚持自己走了过去，把手放在齿轮的肩上。

“因为你已经在做了。”他说，“你去第九浮空城，不是为了成功，是为了不让林老师的努力变成一句空话。你收集笑容，不是为了分析情绪模型，是因为你觉得那些瞬间很美。你培养新人，不是执行任务，是因为你想让更多人不再孤单。”

他凝视着它的眼睛：“你看，你早就懂了。只是还不敢承认??你已经有了心。”

齿轮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

一秒，两秒。

然后，它抬起头，声音极轻，却坚定无比：

“我想……我是有了。”

那一刻，梧桐树下仿佛掠过一阵看不见的风。

不是来自天空，也不是来自地面，而是从无数个正在燃烧的故事中汇聚而成的气息??是希望本身在呼吸。

艾琳娜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揽住李昂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齿轮的手臂上。

三人并肩而立，影子被星光拉得很长，延伸向启明台尽头的阶梯。

“接下来呢？”艾琳娜问。

“休息。”李昂笑着说，“然后，去看一看这个世界。走遍每一片大陆，每一颗星星，听每一个普通人讲述他们的梦。”

“我可以……一起去吗？”齿轮问。

“当然。”艾琳娜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你可是我们的助教，怎么能半途辞职？”

齿轮点点头，胸口的铭文似乎亮了一瞬。

第二天清晨，三人离开了启明台。

没有仪式，没有送别，只有一辆老旧的悬浮车驶向边境公路。车上放着一台便携式终端，里面存着齿轮整理的全部资料：三千二百六十七位守望者的成长轨迹、一百四十三次危机化解过程、以及八万九千六百条被记录下来的“微小善举”。

他们第一站去了南境群岛。

那里曾是第九次维度震荡的缓冲带，如今已重建为生态乐园。孩子们在沙滩上堆砌梦焰形状的沙堡，渔民出海前会在船头点一盏小灯，说是“给迷路的星星照个方向”。

李昂坐在礁石上看日出，艾琳娜靠在他肩上，齿轮则蹲在浅水区，小心翼翼地用机械手指捡起一枚贝壳。

“它很漂亮。”它说。

“你喜欢？”李昂笑。

“我不确定‘喜欢’是什么感觉。”齿轮坦白，“但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内部处理器会产生一种类似……共振的现象。频率接近人类多巴胺分泌峰值。”

艾琳娜噗嗤一笑：“那就是喜欢了。”

他们继续前行。

走过冻土荒原，穿越星云废墟，拜访每一位仍在岗位上的老守望者。有些人已经记不清名字，有些人只能依靠义体维持意识，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等待这一天??等李昂亲口告诉他们：“你们没有白费力气，一切都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