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政治博弈,不再是权力斗争。
而是,战争。
而他高育良,和他的弟弟林耀东,就是这场战争中,注定要被碾碎的一方。
他缓缓地抬起头,环视着这间他工作了多年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他亲手书写的“宁静致远”。
书柜里,摆满了各种法学典籍和历史名著。
这里的一切,都曾是他权力和智慧的象征。他曾在这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将无数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曾以为,自己是汉东棋盘上,最顶尖的棋手之一。
可现在,一个根本不按棋谱下棋的鹰派,直接冲了进来,掀翻了整个棋盘。
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后手,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至极。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高育良的声音,沙哑而又疲惫。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是祁同伟。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但脸色,却异常的苍白。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老师……”祁同伟的声音,有些颤抖,“出事了。军方……军方把吕州给戒严了!”
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省公安厅的指挥中心,已经彻底和吕州方面,失去了联系。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从一些零星的渠道,打探到这个,让他亡魂皆冒的消息。
军队进城了!
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高育良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学生,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惋惜,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赵援朝,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高育劳打断了他,惨然一笑,“同伟啊,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打破规则的。”
“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我们引以为傲的权谋和手腕,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祁同伟愣住了。
他从老师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叫,认命。
那个曾经教导他,“权力是最好的”,那个曾经告诉他,“要胜天半子”的老师,竟然,认命了?
“不!我不信!”祁同伟的眼睛,瞬间红了,“我们还没输!老师,我们手里还有牌!只要我们……”
“我们手里,还有什么牌?”高育良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孩子。
“我们有遍布全省的政法干警,有我们的‘汉大帮’!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
“一声令下?”高育良摇了摇头,“然后呢?让你手下的警察,去跟坦克对峙吗?同伟,醒醒吧。我们,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祁同伟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是啊,警察,怎么跟军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