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队伍后面排队,我和阿辉也走了过去。
“要不,走吧。”我小声地跟阿辉说道。
“怎么了。”
“没意思,刚才抽血要钱,现在拍照又要钱,待会进去又不知道多少钱,我怕这是个坑。”我口袋里面已经不到四百块钱。
“刚才坐车每个人出40,抽血花了25,总共65,就这样走了?”
“你不是已经没钱了吗。”
“嗯,我用借呗的。”阿辉的语气一下子淡了下来。
“那进去又要花钱怎么办,倒不如先走算了。”
“那你决定吧。听你的,直接回家也没问题。”
“你不心疼你那65块吗。”我笑着说道。
“就当花钱买个教训,我也不喜欢进这工厂。”
我沉默了下来,看着前面排队的队伍,内心有一种想马上逃离的冲动。去他妈这该死繁杂的流程,本来应该在宿舍打游戏睡大觉的我为什么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跑到这里来排队晒太阳。
就在我朝外面迈了两步的时候,阿丹回头看到了我,也看到了跟着我已经迈出了一步的阿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时候转过头来。
“你头发。”她扫了扫自己的头发。
“什么。”
“你头发翘起来了,有点乱,待会要拍照。”
我点点头,回到了队伍里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等我们回到工厂的时候,感觉人群又多了一些,我们马上去交表还有照片,等候验血。验血的队伍并不长,更多的人应该是跟我们一样,跑去拍照了。
快轮到我们验血时,我坐了下去,然后那个女医师用一根深黄色的管子绑住的手臂,用沾了酒精的海绵擦了擦我的手背,我顿时感到一阵清凉,然而我汗毛也竖了起来。
女医师拿出一根针插进了我手背上的血管,那一瞬间我只觉得非常刺痛,就看到顿时有一股红色像坐过山车似的绕了几圈流进一个小玻璃瓶中,像小河一般迅捷,当一个玻璃瓶差不多半满的时候,她又迅速地换了一个玻璃瓶,一共这样用了三个玻璃瓶,基本都装着半满的殷红的血液。
抽完三筒她拔开那根针,我又感到一阵刺痛。接着她迅速地拿一块海绵摁住我被刺的地方,但依旧有一小股血冒了出来。
“摁住,五分钟,下一个。”
我用那块棉花摁住手臂就从队伍里面走出来了,举目四望,居然没有发现有他们的身影。我四处张望起来。
“喂,这里——”
我听到阿良的喊叫声,循声看过去,发现他们坐在马路边的树底下,我急忙走过去跟他们坐在一起。
时间已经一点多了,这时候我们大家都没吃午餐,有几个托大的连早餐都没吃。大家的情绪有些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三辆大巴驶到了马路这边,门一打开,下来全部是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恐怕有一百来个。他们像是即将要去度假般快速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下来以后就在那边聚集起来。这时候下来一个拿着大喇叭的,叫他们全部排成队,还讲了一些纪律,就带着他们朝工厂那边而去。本来已经快消失的队伍现在又延申起来,甚至有些还拍成了之字形。
我听见阿良凑到阿明旁边说道,“你看看,这才叫做代理啊。”
“这些也是学生吗。”我问阿明。
“对,这些也都是学生,他们是附近的学校的,基本都是一放假就会组织起来来这边实习。”
“实习,进厂子。”阿良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密密麻麻的,身上的服装也是颜色各异。有的人甚至还带了水桶过来,有绿色的,红色的,里边一般放着从宿舍带来的洗发露、沐浴露、牙膏、衣架这些。
他们叽叽喳喳的,特别是女生,即使排好了队也还是了聊个不停。看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即使说她们在排队等着过海关安检出国旅游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有的人穿的还挺性感,破洞裤、吊带裙基本是常态,有的人还戴着个墨镜。虽然现在已经不允许顶着个杀马特头型进厂了,但大部分人还是留着较长的头发,而且普遍染了颜色,有些还戴着个耳钉。
“现在打工的都已经这么时髦了吗。”
“不是打工的变时髦了,是时髦的年轻人到了打工的年纪了。”阿良在一边眯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