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北嗤地一笑:“谁要你的命?”
“下官知罪,何家那案子的确有些蹊跷,只是下官还没有查明——”
“你曾口口声声说杜家跟这案子没关系,一口咬定两案皆有原因。这会儿怎么又成了的确有蹊跷?杜明焕,你在耍本王!”
“下官万死不敢!”杜明焕膝行上前,“何建忠与张少德都是下官的属下,他们两家出了血案,一旦查出来背后有因,那是下官失职。
“王爷也知道杜家下来几代都不成才,到我手上能够执掌皇城司也是天大的运气,这要是皇上问罪,表哥我吃罪不起!
“恳求王爷收回成命,把这案子转交给下官办理!”
“你吃罪不起?!”晏北走到他面前,“怕死?”
杜明焕愣愣地点头。
晏北手掌压在他头顶上:“那你告诉我,三年前何建忠和张少德,曾为你干过什么?”
杜明焕浑身颤抖。
晏北蹲下来,眼眶却已瞪得发红:“你记得吗?上次我告诉过你,我算过了,你杜家上下一共四十三口。你现在告诉我还来得及,你干过什么缺德事?何建忠死了,张少德也死了,你说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你?菜市口的铡刀,架几口?”
杜明焕瘫坐在地上,双唇颤抖,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晏北把手收回:“滚!”
“王爷!王爷!……”
杜明焕还要跪爬上前。高安带着人走上来:“侯爷自重。我们小世子正在里间安睡,凡是冒犯到小世子的人,王爷可是一个都不会客气的。”
侍卫们分左右拉住了杜明焕的胳膊,不由分说将他拖了出去。
是真的拖出去。
人被丢出门外,大街上还有路过的行人。
街角马车里的沈黎放下帘子,眯眼与车里的下人道:“如此看来,广安寺的人应该跟靖阳王府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去查杜家和何家张家之间的猫腻了。”
马车驶出大街,门内的高安收回目光,然后抱起正在努力跨门槛的阿篱,回到了养荣斋。
晏北还立在帘栊下,一身冷肃。
“父哇。”阿篱朝他张开双手,“我做噩梦了。”
晏北抱起他,右手揩去他眼角一滴泪痕。“梦见什么了?”
“梦见黑屋子把我关起来了。”
晏北喉头滚动,隔着衣裳抚摸肋下那道长疤,贴着他小脸说道:“那下次就大声喊父王,喊阿娘。
“从前有父王不用害怕,如今又多了阿娘在,就更不用怕了。
“这辈子,父王和阿娘都绝对绝对不会再让阿篱遇见黑屋子。
“所有那些关过阿篱黑屋子的人,父王和阿娘也都会亲手把他们一个个地关进去,让他们永远都出不来!”
“嗯,”阿篱重重点头,“等阿篱长大了,也保护父哇和阿娘哦。”
晏北抱着他走出门。
“好。那最好再加上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