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范围不小,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周小小再次想到了牛师傅。这位老工匠对厂区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了如指掌,或许他能提供线索。
听了周小小的描述,又看了那图案的临摹,牛师傅叼着旱烟杆,眯着眼睛想了很久,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鬼画符……我好像有点印象。”牛师傅缓缓开口,“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大概十年前,厂里挖一条深一点的排水沟,经过老翻砂车间旁边那块空地的时候,挖到过一块半埋的石头界碑,那碑头上就刻着这么个玩意儿,当时看着就邪性。工人们觉得晦气,汇报上去,后来是……是李文杰带人来处理的。他说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弄的迷信东西,让人把碑砸碎拖走填埋了。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老翻砂车间旁边的空地!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定位!
“牛师傅,您还记得具体是哪个位置吗?”周小小急切地问。
“大概方位还记得,就在老翻砂车间东墙根往外走十来步,那儿后来平整过,现在好像堆了点废旧模具。”牛师傅指明了方向。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周小小、陈强和牛师傅再次带着工具,悄然来到了老翻砂车间东侧的空地。这里相对偏僻,只有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透过来。
凭借牛师傅的记忆和银锁片那持续而清晰的温热指引,他们很快锁定了一小片区域。银锁片在这里的反应最为明显。
清理开表面的杂物和浮土,向下挖掘了不到半米,铁锹就碰到了坚硬的东西。那不是青石板,而是一根粗矮的、歪斜插入地下的石桩!石桩的材质是一种本地少见的青黑色石头,表面粗糙,但顶端经过打磨,刻着的正是那个扭曲漩涡状的邪异图案!图案的刻痕里,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疑似朱砂或血锈的痕迹。
石桩露出地面的部分不高,但埋得很深,仿佛一根恶毒的钉子,死死地钉在大地之中。
“这是……‘钉魂桩’!”牛师傅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压抑的惊骇,“我以前听老辈人讲过,这是比之前那两样更阴毒的东西!这不是简单的镇物,这是要把地脉里的灵气彻底钉死、污染,让这块地方变成死地、绝地!时间长,生活在附近的人都会受到影响,体弱多病,运气衰败!李文杰好毒的心肠!他这不是窃运,这是要绝了整个厂子的根啊!”
周小小和陈强闻言,也是脊背发凉。没想到李文杰当年竟然布下了如此层层递进、环环相扣的恶毒风水局。电线杆下的铜钱铁盒是“表”,吸收明面的气运;枯井处的邪符石板是“里”,抽吸转化地底阴气;而这根“钉魂桩”,则是最终的“绝”,要将一切生机彻底断绝!若非及时揪出李文杰,又接连破除了前两处,假以时日,整个向阳机械厂恐怕真的会走向衰败消亡!
“必须拔掉它!”周小小斩钉截铁。
然而,这根石桩邪气极重,而且埋得极深,强行挖掘破坏,恐怕会引发强烈的反噬。银锁片靠近时,白光再次泛起,但与石桩散发出的那种死寂、凝固的邪异力量对抗时,显得有些滞涩,仿佛力量被那“钉死”的特性所克制,净化速度异常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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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蛮力破不得,”牛师傅经验老到,摇头道,“它的根已经和被污染的地脉缠在一起了,硬来怕出大事。”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周小小看着那石桩上扭曲的图案,又想起吴皓异常的关注,忽然灵光一闪。
“既然吴皓在找它,说明这东西可能对他,或者对他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很重要?”周小小分析道,“那我们能不能……来个‘打草惊蛇’或者‘引蛇出洞’?”
陈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我们故意露出一点破绽,让吴皓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石桩,但又表现出暂时无法处理的样子,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如果他真有企图,很可能会忍不住行动,这样我们就能抓他个现行,也能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和来历!”
计策已定。他们小心地将石桩周围的泥土回填,恢复原状,只留下极其细微的、不易被常人察觉的动过土的痕迹,但对于有心人(比如懂得风水术数的吴皓)来说,或许能看出端倪。
随后几天,周小小和陈强故意在机修车间附近讨论厂区规划时,隐约提及“老翻砂车间东边那块地风水好像有点问题”、“以前是不是动过土埋过什么东西”之类模糊的话语,确保能被吴皓隐约听到。
果然,吴皓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和关注。
又过了两天,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厂区静悄悄的,只有呼啸的北风吹过屋檐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
周小小、陈强以及几名绝对可靠的保卫科干事,早已在老翻砂车间附近的隐蔽处设下了埋伏,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空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午夜时分,一个黑影果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他动作轻捷,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迅速来到白天周小小他们“动过土”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开始挖掘!
借助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那人正是吴皓!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普通的铁锹,而是一把造型古怪的小铲子,像是特制的风水堪舆用的探铲。
很快,那根“钉魂桩”再次暴露出来。吴皓看到石桩,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激动、贪婪和谨慎的复杂表情。他放下铲子,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一面绘制着诡异符文的小三角旗,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罗盘,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
他先将小旗插在石桩旁边,然后捧着罗盘,绕着石桩念念有词,似乎在测量计算着什么。最后,他拿起那把小刀,似乎想要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石桩上完成某种仪式!
“动手!”陈强一声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