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如遭雷击,手中的杯盏“啪”地掉在地上。
他从未想过,治国竟能如此……
不择手段。
“觉得有违圣人之道?”
赢子夜冷笑,“那长兄可知,孔子诛少正卯时,可曾讲过仁义?”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得扶苏浑身一震。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赢子夜起身走到一株梅树前,随手折下一枝。
“梅需经寒才能绽放,治国亦然——”
他将梅枝递给扶苏,“有时候,鲜血浇灌出的和平,比虚伪的仁义更长久。”
扶苏接过梅枝,指尖被花刺扎出血珠。
他望着那点殷红,突然想起边境被百越屠戮的村庄。
那些惨死的百姓,难道不配拥有复仇吗?
“六弟……”
扶苏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些道理,为何太傅从未教过?”
赢子夜转身望向皇宫方向:“因为他们是臣,而我们是君。”
玄色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臣子只需精通一道,君王却要……”
“无所不用其极!!!”
一只蝴蝶落在赢子夜肩头。
他轻轻拂去:“就像这蝴蝶,只知采蜜,而苍鹰……”
他指了指天空中盘旋的黑影。
“却要洞察整个山林。”
扶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苍鹰突然俯冲而下。
远处草丛中一只野兔应声毙命。
他心头剧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破了。
“多谢六弟指点。”
扶苏深深一揖,动作有些僵硬,“愚兄……受教了。”
赢子夜微微颔首:“长兄若有疑问,随时可来。”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毕竟…大秦的未来,不是你我能独力承担的。”
扶苏离开时,脚步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他手中还攥着那枝带血的梅花,脑海中回荡着赢子夜的话。
原来自己这些年读的圣贤书,在真正的帝王之术面前,竟如此……
幼稚。
而在他身后,赢子夜静静注视着长兄离去的背影,眼中精芒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