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松惶惶不可终日,当天夜里就一病不起。
牢狱中,滕氏神情枯败,靠坐在墙根。
墙壁霉斑散发出腐朽的气息,脚边老鼠并不惧人,跑来跑去。
她早年给人当下人,最落魄时,也没住过这么差的环境。
她在一遍遍的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步步为营,究竟……
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可是!没错啊!
她不认命,她想过好日子,所以她机关算尽,抓住一切机会,也利用一切机会往上爬……
这有什么错?
她不想叫自己苦心筹谋得来的一切,便宜外人,所以千方百计,想要自己的骨肉血亲继承这一切……
又有什么不对?
她绞尽脑汁的想。
若是给她机会重来一次,她依旧还会走这条路,只是会更周密一些,也更心狠手辣一些,绝不会叫卢氏这贱人有机会反咬自己一口。
滕氏脸色不断变化,时而阴鸷,时而狠厉。
与她关在一处的,除了卢氏,还有她的两个心腹,况嬷嬷和田嬷嬷。
瞧着她脸上扭曲狰狞的表情,田嬷嬷心里毛毛的。
然后,她心一横,将缝在袖子边角的一颗药丸抠出,碾碎,悄悄往嘴里塞了小半颗。
又静坐了片刻,她额头突然冒出豆大的汗珠,捂住腹部在地上打滚:“救……救命!”
嘶哑的喊声响起。
狱卒本来就目不转睛盯着这边,为的是防止滕氏自戕。
滕氏犯下如此重罪,用她一条命抵偿犹嫌不够,若叫她轻易死了,就更是没法对大泽城枉死之人交代。
“开牢门!”牢头带人冲上来,快速开门检查了田嬷嬷的状况。
见她唇色发青,浑身冷汗,确定不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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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急症还是中毒?”
几个狱卒不能明确判断,又因为这几个都是重犯,就果断将她先移出大牢,准备找大夫来瞧。
田嬷嬷出了牢门,确定滕氏碰不到自己后,一把抓住一个狱卒的衣裳,忍着疼痛急道:“之前车骑将军从我们府上抓走的那个晟国细作,交代什么了没有?她与滕氏之间有接触,她们一定密谋了什么!”
这些年,她和况嬷嬷帮着滕氏做事,手脚都不干净。
但因为况嬷嬷会一些拳脚功夫,一般需要亲自动手杀人越货的脏事,就都是况嬷嬷去做的。
田嬷嬷权衡之后,觉得自己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牢头和狱卒皆是一愣。
隔着牢门,滕氏眼神倏地锐利,目光如刀,朝田嬷嬷射来。
田嬷嬷回避她的视线,更加急切对狱卒道:“就在赵王世子刚薨逝不久那会儿,她们联系上的,还关起门来密谋!”
为了取信于人,她将滕氏和林寡妇接触的始末,详细说了。
滕氏身上最重的就是一桩通敌叛国之罪,再次牵扯到晟国细作……
牢头不敢耽搁:“仔细看管好这些人,再去申请增派一些人手过来,一定不眨眼的盯着他们。”
吩咐完,他立刻叫人带上田嬷嬷去见了上封。
没人敢于承担拖延的后果,虽是深夜,消息还是层层上报,直接上达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