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域荒原,一位盲眼老妪正烧着旧衣。火焰跳跃间,她忽然抬头,喃喃道:“儿啊,是你吗?”
东海孤岛,渔夫收网时捞起一块残甲,上面刻着“源”字。他不懂来历,却跪地叩首,泪流满面。
北境雪原,一名少年在暴风雪中迷路,濒临昏厥之际,看见前方站着一人,背影熟悉,膝上横剑,正缓缓打磨。等他爬近,那人已不见,唯余脚下一条清晰脚印,指向生路。
他们都未曾相识徐临渊,可那一刻,灵魂深处某个角落被轻轻拨动,如同久闭之门忽透微光。
而在宇宙尽头,那座被称为“心网遗迹”的机械星网,正发生悄然变化。
藤蔓般的结构不断蔓延,包裹核心,将其转化为一种介于数据与生命之间的存在。探索队再次造访时,发现系统自动启动了一段影像??画面中,是一名青年坐在纯白空间里,手中握着一朵虚幻的花。
他的声音平静而深远:
>“我不是来摧毁你们的。
>我是来告诉你们:痛苦值得存在,眼泪不该被删除,爱是一种算法,但它无法被复制。
>从此以后,请允许人类不完美。
>因为正是这些‘错误’,让他们成为人。”
影像结束,终端自动打印出一页报告。最后一行写着:
>“检测到持续低频信号,来源不明。
>内容重复三十七遍:
>**‘我还活着。’**”
地球上的清明又至。
真言学府的学子们齐聚井边,每人手持一张纸条。沧溟雪点燃第一束火,火焰腾起,灰蝶翩跹而出,绕井三圈,飞向桃林深处。
有个小女孩仰头问:“老师,如果我说‘我想爸爸了’,他会听见吗?”
沧溟雪蹲下身,替她理好衣领,微笑道:“会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用一生在听别人说话。”
话音刚落,井水忽然轻微震颤。一圈涟漪荡开,不多不少,正好七道??对应七井共鸣之力。
紧接着,藏书室传来一声轻响。
众人赶去时,只见《守井录》第七卷摊开在案,最新一页浮现出一幅画:井边坐着一人,背影苍茫,手中握剑。他脚下,一只灰蝶停驻,翅膀微张,似欲起飞。
画旁有字:
>“我不归,故我在。
>不灭,非永生,而是被人记住。
>若你念我,请不必悲伤。
>只需记得,你也有资格点亮一盏灯。”
当晚,沧溟雪独自回到房间,取出珍藏多年的银丝线。她本想烧掉,却在点燃前停下。她将丝线编成一只小小的蝴蝶,挂在窗前。
风起时,它轻轻摇曳,映着月光,宛如活物。
她闭目低语:“你说过,银丝能连通神识。若真如此……我现在告诉你??我们都很好。你也该休息了。”
千里之外,冰塔顶层。
玄冥霜取出一枚冰晶,里面封存着一片干枯的桃瓣??那是当年徐临渊离开前,无意落在她肩上的。她一直保存至今。
她将冰晶投入井中。
下沉途中,冰壳破裂,桃瓣随水流旋转,忽然绽放出一抹极淡的粉红。虽只一瞬,却让整口井泛起微光。
“你知道吗?”她对着虚空说,“我终于不怕痛了。因为痛证明我还活着,而你还愿意让我痛。”
时间继续前行。
十五年后,明心阁迎来第一位聋哑学子。她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但每次来到井边,都会用手语比划些什么。
老师们不解其意,直到某天,沧溟雪偶然看到她的动作??那是古老的守井手印,早已失传,唯有初代守井人才知。
她浑身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