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生──」
花妖来不及说完,小孩就面对面紧紧将他抱住。
「不好……不好……」沈异生把脸埋在他胸口,低声不停地说着「不好」。
「嗯,不要就不要呗,」花妖摸了摸他的後脑勺。「那你想吃什麽?」
「我不要吃东西。」他搂得更紧了,泪流满面,「我什麽都不要……我什麽都不要……」
沈异生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他气着这个人的放荡、不知廉耻,又气自己,并不真正厌恶对方。
近正午时,身後忽然传来马蹄声。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正骑着匹棕马,朝他们奔来。那男子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看到花妖,登时面露喜色,「终於找到你了。」
他跳下马,亲昵的拉住花妖的手:
「昨夜我原想问你名字,哪知一转眼,你就不见了。」见着花妖平淡的神情,又试探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花妖道。
他顾念沈异生,不愿多有牵扯,因此一句结束便住了嘴。
那男子却不依不挠道:「在下姓谢,名青宣,不知公子姓名?」
「我姓沈。」
「沈公子欲往何处去?」
花妖指了指远处依稀可见的屋舍,手里还紧紧拉着小孩。
「我们打算到那边镇子处落脚。」
谢青宣眼睛一亮,「太好了,我也正要往那方向走,可否一道前行?」
沈惑弦拒绝了,但那不请自来的男人却锲而不舍的牵着马,一路跟在身後。沈异生很紧张,他趁着对方站远了些时,偷偷问了沈惑弦,哥哥却说不认识。
这不熟识的人,讨好的意图,十分明显。而花妖也像无知无觉般,虽然不主动同对方说话,却也不拒绝对方的靠近。
沈异生不止一次看到男人有意无意的碰触哥哥的脸颊、腰、後背,那些个敏感亲密的地方。他像条绕着主人打转的小狗,总是走在两人之间,警戒着对方所有的小动作。
即使那日距离太远,没能看清和沈惑弦狭昵的人是谁,直觉却告诉他,就是这个家伙。
如果他再更大一些,或许会学会观察眼色,会压抑住内心情感,选择避嫌。但他年纪实在太小,还不懂得什麽叫恪守本分,只因为心下不喜哥哥同人做那事,所以尽全力阻止。
太阳复又西下,一整日紧戒着盯人,对12、3岁的孩子而言,体力还是消耗巨大。天虽然还未晚,沈异生已经一脚高一脚低的打起了呵欠,花妖摸摸他的头,「在这附近找个草堆歇息吧。」
话是对沈异生说的,谢青宣却忙不迭把手中系绳绑上树干,寻了块平坦草地,抖开包袱里的布巾,铺在上面。
他不想躺在对方的衣物上,更不想哥哥和那人睡在一块,只好咬着牙挤在中间。
本想着打起精神悄悄的守夜,脸一沾到布料,沈异生再如何握紧拳头强撑,眼皮还是慢慢耷下去。
迷迷糊糊睡到夜半,他手习惯性的一拉,没有摸到沈惑弦的衣袖──哥哥!他猛然惊醒,身侧两人果然俱是不见。
他慌张起身,就要去寻,却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和低声絮语。
「异生?」
走在前头的,正是花妖,他远远望见小孩儿竟是醒着,不晓得是不是半夜做了噩梦,被魇着了,快步到他身旁,「怎麽起来了?」
沈异生不语,他敏锐的注意到沈惑弦凌乱的衣襟和颈子上的红痕,沁着汗的额边黏着几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