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乃共名,为一称谓,一符号;”
“而公孙幽、公孙盈乃是别名,指代具体之人。”
“共名可涵括多人,然具体之人各有其独特性,不可全然等同。”
“正如‘马’乃共名,涵括天下所有马匹,而‘白马’乃别名,特指白色之马。”
“若言‘白马是马’,固然不错,然若细究,‘马’者,形也;‘白’者,色也。”
“形与色本非一物,故言‘白马非马’,亦有其理。”
他话语平和,却字字如刀,剖开常人习以为常的概念,直指逻辑的核心。
江玉燕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只觉其言似乎有理,又似乎强词夺理,思绪竟有些跟不上了。
朱胜却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他前世便对古代名家的思辨有所了解。
深知这些看似诡辩的命题背后,蕴含着对语言、逻辑与存在关系的深刻探索。
他略一沉吟,开口道:
“先生之论,发人深省。名与实,确非全然同一。”
“然朕以为,名家辨名析理,其最终目的,不应止于口舌之争,游戏文字之间吧?”
公孙龙闻言,眼中首次露出真正的讶异之色。
他游历列国,与无数君王公卿论辩,多数人或斥其荒谬,能如大明天子一般的,可谓少之又少。
“陛下洞见非凡,”
公孙龙神色郑重了几分。
“名家辨名,旨在求实。”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若能理清名实关系,使概念明晰,逻辑严谨,则于定纲常、立法度、明赏罚、治学问,皆有无穷裨益。”
“可惜……世人多见我辈之‘诡’,不见我辈所求之‘真’。”
朱胜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虽然上一世的朱胜并不是很喜欢数学。
但是朱胜也明白,逻辑对于一个文明来说有多重要。
而公孙龙的思辨,虽然并非真正理清了逻辑之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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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是在这条道路之上。
对于公孙龙,或许只有朱胜方才明白他之学说的前途无量。
朱胜点了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公孙龙,带着一丝探究与挑战:
“不过,先生之‘白马非马’,虽妙,却也有其局限。”
“过于强调分离,恐失其整体;”
“过于追求概念的纯粹,或脱离实际之用。”
公孙龙听完,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抚掌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遇到知音的快慰:
“妙哉,陛下此言,深得辩证之妙。”
“我名家确曾一度陷入为辩而辩的窠臼,忽略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