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布衣荆钗的妇人,身形纤弱,面容憔悴,却难掩其清丽本色。
她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身旁还跪着一个约莫五六岁、面黄肌瘦的男童。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前展开的一幅白布,上面以血书就一个大字——
“冤”!
血迹已呈暗褐色,触目惊心。
妇人身旁,并无鼓槌,她只是以口代槌,以血泪为墨,唱出了这滔天冤情。
此刻,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却清晰地说道:
“民妇……秦香莲,状告当朝驸马……陈世美!”
“杀妻灭子,良心尽丧!”
这“陈世美”三字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清晨的开封府上空。
那师爷瞬间严肃了起来。
周围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百姓,也瞬间哗然。
驸马陈世美!
那可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深得官家信赖,更是娶了公主,地位尊崇无比。
现如今,正是朝中北伐一派的文人领袖。
这民妇,竟敢状告他杀妻灭子。
柳随风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仿佛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戏码终于开锣。
原随云静立不动,空洞的眼眸“望”着秦香莲的方向。
脸上无悲无喜,无人能窥知其心中所想。
府衙内,脚步声响起。
一名面容黝黑、额顶月牙的中年官员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大步走出。
他身着紫色官袍,不怒自威,目光如电,瞬间便锁定了跪在门前的秦香莲和她身旁的血书。
正是开封府尹,包拯,包青天!
“何事喧哗?”
包拯声音沉浑,自带一股浩然正气。
师爷公孙策连忙上前,在包拯耳边低语几句。
包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秦香莲和她身旁瑟瑟发抖的孩童,最后落在那血书的“冤”字上。
“秦香莲?”
包拯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你方才所言,状告何人?”
“所告何事?”
“细细道来,若有半句虚言,国法不容!”
秦香莲见到包拯,如同见到了救星,重重磕下头去,额角瞬间红肿。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遭遇道来:
她本是湖广均州人士,与陈世美本是结发夫妻,育有一双儿女。
三年前,陈世美进京赶考,一去不回,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