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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第3页）

甚至连梦政院内部也出现分裂。一部分人主张温和渐进，另一部分则要求立即发动全国起义，推翻皇权，建立“梦治共和国”。

少年站在钟下，望着远方燃起的烽烟，轻声道：“火种亮了，但也可能烧毁一切。”

他闭目凝神，心念游走于亿万梦境之间。这一次，他不再引导，而是倾听??听每一个灵魂在觉醒后的挣扎、迷茫、愤怒与希望。

三天三夜后，他睁开眼，左瞳螺旋再次转动。

“第六声钟，将是镜子。”他说，“它不会告诉你对错，只会映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样子。愿面对的人，得自由；不敢看的人，将继续沉睡。”

他举起双手，第十颗螭龙珠骤然爆裂，化作亿万镜尘，随风飘散。

同一时刻，全国各地，无论城乡，所有人都在某一瞬看到了“自己”。

北京赌坊，一名赌徒看见自己未来潦倒街头、妻离子散的景象，当场崩溃，砸毁赌具；

南京妓院，老鸨目睹自己前世曾为灾民母亲，因饥饿卖掉亲女，今生遭报应沦为娼首，掩面痛哭，宣布解散妓院；

陕西军营，一名将领发现自己梦中常化身刽子手屠杀平民，惊醒后辞官归隐，捐尽家财救济难民。

更多人看到的并非罪孽，而是潜能??那个本可以成为教师却去当差役的男人，那个本可以写出诗篇却被迫嫁人的女子，那个本可以发明器械却只能种地的少年……

他们哭了，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遗憾。

于是，有人开始重新选择人生。书生放弃科举去办学堂，商人关闭当铺改设义仓，士兵脱下铠甲返乡教武艺。

一场静默的革命，在无声中推进。

而在这片动荡之上，星空忽然变幻。北斗第七星光芒暴涨，与黑钟遥相呼应。少年仰望天际，终于明白：

王兴隆当年所说“八十一颗螭龙珠”，并非虚言。每一颗，代表一次文明跃迁的契机。前九颗唤醒意识，中间三十颗考验人性，最后四十颗，则关乎整个民族能否跳出轮回，走向真正自治。

“我才走了十步。”他微笑，“还有七十一步。”

风起，檐下油灯复明。

远方村落，孩童仍在传唱那首新编童谣：

>白发哥哥敲钟忙，

>一声醒梦二声伤，

>三声问心四声种，

>五血染土六照像，

>七归来时万家亮，

>八方同梦共称王。

歌声飘过山川河流，穿过宫墙市井，落入每一个尚未闭合的眼睛里。

少年盘膝而坐，等待第七颗珠的苏醒。

他知道，真正的黎明，永远出现在最深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