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默然无声,片刻后异口同声道:
“遵命!”
也要无愧顾长安这个人。
他在最危险的地方努力着,民族不能安逸享乐,虽做不到并肩作战,但至少要向西方踏出一步。
书院夫子颔首,可突然神色骤变,目光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他悬空疾行,转瞬消失不见。
君臣面面相觑,何事让夫子如此激动?
……
滚滚长江,一位青丝及腰的妇人踏浪而行,夫子堪堪而来,望着她背影恭敬道:
“您是?”
妇人平澹说:“我也记不大清自己的名字,你叫我渔歌子吧。”
她停步扭头,一张雍容端庄的脸庞,眼角有几缕鱼尾纹。
“怎么可能……”
“为什么……”
夫子翕动嘴唇,声音像江中小舟颤抖不止。
他的精神世界,在这一瞬间被击溃了!
陆地神仙啊!
他记忆深处,甚至还与这个女人产生过交集。
年轻时背着书囊远游,在东海坐船时,她就是撑船女。
足足五十年了!
容貌不曾变化。
“好久不见。”渔歌子面无表情,打趣道:
“昔日意气风发的读书郎,如今也垂垂老矣咯。”
夫子绷紧脸庞,突然笑了笑。
老人的笑容是那样凄凉。
这就是几千年文明的煌煌华夏,就算遇到再大的逆境,始终会有一些惊才绝艳的人。
她算神州的骄傲,还是屈辱呢?
在灵气贫瘠的土地,渔歌子成了陆地神仙,而且很可能是神明中上游的存在,至少比他要强。
可无数次民族灾难,这个女人都充当冷眼旁观的看客。
“你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出现。”夫子遏制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她。
渔歌子波澜不惊,轻声道:
“修行者不能踏入浊世,为自己而活本没有错。”
似乎很久没有说话,声音晦涩断断续续,渐渐习惯了便娓娓道来:
“天道巨变那天,我恰好路过雁门关,天大的福缘噼在我的头顶。”
“既给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又让我眼睁睁看着儿子孙子老死而无能为力,尽管隐姓埋名,可四十年前我抵御过长江洪灾,也曾阻止一只起义军屠城。”
“后来我慢慢理解,自家门前雪都扫不掉,更没精力去管他人瓦上风霜,能扫一家,扫不过天下家。”
夫子难以接受这份说辞,冷笑道:
“你本可以挽救无数条鲜活的性命,百姓无法决定自己命运,而你却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渔歌子一步步踏在浪花上,字字珠玑:
“我本东海一渔妇,天下与我何加焉?弱者本该被淘汰,这是天道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