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爹娘是在十五年前的今日死于一场洪水的。”摆上祭品,闻人遥幽声道。
和容决相处久了,他才慢慢地展现出真实性格,才发觉这个人除了有点坏心眼,还有极重的防心。
正因为明白容决对他有防心,他才想试着解开容决的心结,才会带他到爹娘坟前,想让他明白,他闻人遥很看重他的,尽管容决没将他当主子看待,但他真的是把容决当成自家人,就像是自家兄长般对待。
“死于一场洪水?”慕容决心里微愕,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
“嗯。”
“听谁说的?”这怎么可能?这和他所知道的事实大相径庭,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我大哥说的,那时候他们的年岁较大,当然记得那时的事情。”
“哦?”慕容决懒懒地挑起眉。
是善意的谎言,还是刻意隐瞒他什么?
当年惨案发生时,闻人府其他三位少爷也应该是十来岁了,确实他们应该是知道发生什么事。蓦地一道灵光闪过脑际,那三个人该是清楚当年发生什么事,但却隐瞒了真实,而这坟是爹派人修筑的,那不就代表爹和这三个人是识得的?
他十足十地肯定,那三个人绝非闻人笑的后嗣,然而他们却以闻人家三少爷自居,甚至对闻人遥宠溺有加,这里头究竟有什么问题来着?
若是奉爹的命令来保护闻人遥,应该不至于如此疼惜他,但以爹的个性,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任好友的独子一人苟活的。再者,当年灭门血案的主使者,也不知道落网了没有,留着一个不足岁的孩子,岂不是等于要他去死?
所以,这三个人绝对是爹的亲信,奉命保护闻人遥,那么,他若是表明身份与来意,他们是否会乖乖交出琉璃纸?
这一点,他倒是没仔细想过,也许可以找个时机探探闻人唯的口风。
“你在想什么?”
蓦然回神,闻人遥眨着大眼出现在他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个拳头宽,他可以清楚地瞧见闻人遥浓密如扇的长睫轻眨,难以掩饰他眸底的讨好亲近。
倘若闻人遥是姑娘家,他这举动绝对会教自己心旌动摇,但遗憾的是,他是个男孩子,尽管面目俊秀,一身素净,但他慕容决对男孩子始终无法心动。
“你猜呢?”他懒懒道。
“在想契约到期,你得到盘缠便要回乡了。”闻人遥微蹙着眉。
“咦?”
“我知道你是因为缺盘缠才会到府里卖身,一旦契约到期,你一定会二话不说地离开闻人府。”闻人遥低头在坟前斟上几杯清酒。“容决,虽说我是孩子气,有时任性了一点,但是在我心里,我是把你当家人看待的,希望就算有一天,你离开了闻人府,也不忘回来探探我。”
他好不舍,一想到容决再过两三个月便会离开,他就不舍得的心头发酸,而容决呢?是否和他有一样的心思?
“你把我当家人看待?”怎么他感觉不出来?“不过才多久的相处,你便把我当家人看待了?”
他未免也想得太远了?不过是萍水相逢,犯得着这般多愁善感,像个娘们?
“那是因为你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相识已经好久好久的感觉,久到几乎让我以为咱们是前世便识得一般。”
啐,这人怎么老是这么说话?他可是说得很认真的耶!
“遥少,这种话应该是对姑娘家说,而不是对我说,会教人误会的。”听,像不像是在告白?
唉唉,那三个人究竟是怎么宠爱闻人遥的?教他说出这种露骨话语也不觉羞,他慕容决听得都快脸红了,他还义正词严得很呢!
“我……”闻人遥蓦地意会。“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
“知道,知道,我明白得很,你不用紧张。”慕容决似笑非笑地道。
他这才明白,闻人遥特地带他到坟前,是他剖心待人的方式罢了。
这天真的少爷,压根不懂人心险恶,对人没有半点防心,单纯得近乎愚蠢,烂漫得近乎无知,真不知道那三个人究竟是怎么教养他的,竟将他教养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哪日,只剩他一人时,他该要如何独活?
哼!反正那也不关他的事,他的目的只有琉璃纸。
“你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坏心眼?明知道我的意思,为什么还要逗我?”闻人遥咬牙,气得直跳脚。“咱们朝夕相处多久的时日了,你该是懂得我的性子的,是不?倘若不是真心喜欢的人,我可是睬都不睬的。”
慕容决抬眼睇着他,懒懒道:“意思是说,我该要多谢遥少的赏识了?”
轰的一声,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