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毒藤缠骨,稍有不慎即被拖入深渊。
任如意走在最前,以剑斩藤,开路前行。
夜半,谷深无星,唯火把照出五步。
忽有腥风扑面,一条碧鳞巨蟒自藤幕垂下,张口吐信!
任如意不退,左手火把握前迎,右手照月贴地掠起——
火燎蟒眼,剑断七寸!
碧血溅石,发出“嗤嗤”腐蚀声。
死士们无声绕过蛇尸,继续前行。
安国·镜花小筑。
竹林幽深处,一盏青灯,一屏纱。
纱后,人影独坐,手执黑子,自弈。
忽有风来,灯焰摇,一粒黑子“叮”然落盘。
“玄狐先生,督公有请。”
侍童隔帘躬身。
灯影下,那人抬眼——
眉目清隽,左眸却蒙一层灰翳,像蒙了雾的镜。
“知道了。”
声音温雅,带着一点病恹恹的沙。
第三日,商南道。
五千步卒押囚车,缓缓而行。
囚车内,蜂后琵琶骨被锁,面上再覆黄玉面具——
只是面具已裂,裂痕里渗药,防她自戕。
副将扮作任如意,披玄甲,立车上,以旗遮面。
大军行过狭谷,忽闻头顶鹰唳!
峭壁之上,黑衣人如鬼魅垂绳而下,手执碧绿竹管——
“化骨雾”!
副将挥旗暴喝:“散!”
步卒举盾,盾面覆湿毯,毒雾遇毯凝珠,滚落无声。
黑衣人未料有此变,身形稍滞,谷口已杀声四起——
轻骑回援,弩箭如蝗!
血战,半个时辰。
黑衣人全军覆没,化骨雾反被风吹回,峭壁间传来凄厉惨叫。
囚车岿然不动。
副将掀甲,冷汗透衣:“好险!”
夜,龙牙谷深处。
任如意终于穿出毒瘴,眼前豁然开朗——
脚下,是安国南都平原,灯火点点,像繁星坠地。
而她身后,八百死士,只余七百三十人。
女人抬手,将“照月”剑尖指向最远那盏灯——
朱衣卫内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