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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等它（第3页）

>我决定进入一次长梦。不是逃避，而是追寻。我要去找回那些未能完成的告别，也要去看看，梦的尽头是否真有一扇门，通往所有迷失者的归途。

>

>《南岭梦录》第八卷已完成初稿，请交由梦忆堂保管。若我未归，请每年清明诵读其中一篇，让梦继续流动。

>

>记住，梦可以很美，但别忘了呼吸。

>

>??阿原留”

信纸下方压着那支用了二十年的钢笔，以及一片银鳞。

全村震动。

有人提议立刻召集长老商议，有人主张封井驱邪，更有年轻人主张报警搜救。但最终，百岁老人李阿婆拄着拐杖来到祠堂，看了信后只说了一句：“让他去吧。”

“阿原老师不是第一个走进梦里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望着井口，“有些人注定要走这条路。他们不是逃，是替我们去看黑暗里有没有光。”

于是，没有人打扰那口古井。

七日后，正值月圆。

井沿霜纹格外清晰，竟拼出一行细小的文字：“入梦者，需以记忆为舟，以悔悟为桨，方可通行。”

当晚，全村人再度入梦。

这一次，他们看见阿原行走在一条无尽长廊中，两侧皆是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不同的他：五岁的病童、十五岁的叛逆少年、二十五岁的迷茫教师、三十五岁的孤寂抄写员……直至现在的白发老者。

他在每一面镜前驻足，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你恨命运让你失去父母吗？”幼年的他问。

“恨过。”他说，“但现在我知道，正是那份孤独让我听懂了别人的哭声。”

“你后悔没娶那个姑娘吗？”青年的他问。

“后悔。”他笑，“可如果娶了她，我就不会每年都去孤儿院讲故事了。”

“你害怕死亡吗？”暮年的他问。

“怕。”他轻声答，“但我更怕从未真正活过。”

当他走过最后一面镜子，前方出现一座桥，桥下是翻涌的黑雾，桥头立碑：**第九重门?仅容一心通过**。

他踏上桥，黑雾中伸出无数手臂，拉扯他的衣角，低语诱惑：

“留下来吧……这里没有痛苦……你可以重新选择人生……”

“你看，那边是你死去的母亲，在叫你吃饭……”

“这边是你从未表白的女孩，她在等你牵她的手……”

阿原闭上眼，紧紧握住胸前的银鳞。

“这些都是假的。”他说，“真正的爱，会让我痛，也会让我哭。但它不会完美无瑕。”

他睁开眼，银鳞骤然发光，照破黑雾。那些幻象哀嚎着退去，化作灰烬飘散。

桥的尽头，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