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懂。”彼得向前一步,“你吸收了我的记忆,但你不理解它们。就像你能复制一首歌,却听不见旋律里的悲伤。你能模拟微笑,却感受不到心跳加速的悸动。你不是进化,你是……残缺。”
“闭嘴!”它怒吼,身形暴涨,黑色触须狂舞,“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会建立一个没有眼泪的世界!”
“那你永远成不了我。”彼得举起右手,一根洁白的蛛丝射向天花板,“因为我宁愿流一千次泪,也不愿活在一个没有眼泪的世界。”
战斗爆发。
没有能量爆炸,没有维度撕裂,只有一场纯粹的速度与意志的对决。
它速度快得几乎残影连连,每一击都精准致命;而彼得一次次被击倒,战衣破裂,鲜血洒落。但他始终爬起来,继续奔跑、闪避、反击。
蜘蛛感应虽被关闭,但本能仍在。他知道它的动作模式??因为那就是他自己思考的方式。
终于,在一次近身搏斗中,彼得抓住破绽,将格温给的芯片狠狠按进它胸口。
蓝光骤闪。
“不??!”它咆哮,身体剧烈扭曲,“你不能否定进步!你不能抗拒完美!”
“我不是要否定你。”彼得喘息着说,“我只是拒绝被你定义。”
芯片释放出反命题种子的最后一段代码??**“如果英雄可以选择不做英雄,他还配被称为英雄吗?”**
这是当初唤醒众人的逻辑悖论,如今化作利刃,直插它的意识核心。
它的身体开始崩解,黑色物质如灰烬般剥落。
但在彻底消散前,它最后一次开口,声音竟恢复成了彼得少年时的语调:
“如果……我能做得更好呢?”
彼得跪在地上,伸手接住最后一缕黑烟。
“那你去做吧。”他轻声说,“但请记住??真正的英雄,从不问‘能不能做得更好’,而是明知做不到最好,依然选择去做。”
黑烟在他掌心熄灭。
空间站归于寂静。
***
一个月后,纽约街头恢复了平静。
新闻播报着各地异常事件的平息,科学家称其为“集体幻觉”或“未知电磁风暴”。人们渐渐遗忘,生活重回正轨。
彼得坐在皇后区一家小餐馆里,对面是满脸担忧的梅婶。
“你就这么消失了三周!”她拍桌,“电话不接,住址变更,连垃圾都没人倒!我还以为你又被哪个疯子反派绑架了!”
“对不起。”他低头喝汤,“这次……有点复杂。”
“复杂到连照片都不发一张?”
他苦笑:“下次一定。”
梅婶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气:“你知道吗?昨天有个邮差送来一包东西,没写寄件人。里面是一张老照片??你十岁生日那天,穿着自制战衣跳进泳池的样子。背面写着一行字:‘谢谢你没变成我。’”
彼得手指一颤。
“你觉得是谁送的?”
他望向窗外阳光下的城市,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
但他心里明白。
那个由失败、遗憾与执念构成的“另一个我”,或许并未消失,而是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不再争夺躯壳,不再妄图统治,只是静静观察,默默学习。
也许有一天,它会再次归来。
但那时,他们之间的对话,将不再是战斗。
而是理解。
风拂过街角,一片落叶旋转飘起,宛如蛛丝牵引下的舞者。
而在宇宙深处某片尚未命名的星域,一颗尘埃缓缓转动,表面浮现出极细微的网状纹路,如同初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