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巧的心思。”李遇白压低声音笑道,
“就冲这份御下的手段,以后只要主子不跟顾侯爷闹翻,顾侍卫还不得誓死追随主子?”
陆白榆假装没有听懂他话里话外的试探,只扔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李遇白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路上两人将这几日宫里宫外的事情快速对了一遍,李遇白沉默了片刻才道:“主子做得很对。”
大街上隐约传来了新的童谣:“金蛇绕梁柱,天书降紫薇。雷公劈朽木,新枝发春晖!”
但很快,这童谣又被更大声音压了一头,“春晖暖,蛇蜕寒。旧枝压新苗,根烂九重泉!”
陆白榆在逐渐远去的童谣声里开了口,“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没有趁他病要他命呢!”
“属下若这般短视,也对不起主子的一片栽培之心了。我确实很想他死,但不是现在。”李遇白轻嗤一声,认真道,
“当年之事,他与太后皆是元凶。让他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远比死了来得有价值得多。他们斗得越凶,咱们喘息的空间便越大。”
他抬手比了个“三”字,笃定道:“主子瞧着吧,不出三年,天下必然大乱!在这之前,咱们的首要任务便是暗中蓄势,等待那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陆白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书中的智囊角色,对大势的判断竟然这般精准。
“还没多谢主子。”李遇白忽然朝她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
“这次若非主子运筹帷幄,暗中谋划,先太子和李家想要翻案恐怕并非易事。”
“此事并非我一人之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说到底还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陆白榆倒也不邀功,又道,
“对了,想办法把太后被皇上软禁的消息透露给世家。务必让他们知道皇上此次针对的不仅仅是王氏,而是所有世家。只有让他们感受到唇亡齿寒的压迫感,他们才不会袖手旁观!”
李遇白:“属下知道了。”
陆白榆撩开车帘看向北城门的方向,“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也不知咱们布下的棋子,来不来得及赶上这场好戏?”
李遇白眼中隐隐闪过几分兴奋与紧张,面上倒是一片淡然之色,
“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剩下的便交给天意吧!”
陆白榆唇角微抽,也不拆穿他,又问,“凤姑的孩子从皇觉寺弄出了吗?”
“己经弄出来藏在安全的地方了。”李遇白道,“凤姑偷偷来见了一面,说从此以后他便是主子的人了。”
陆白榆:“。。。。。。”
才西五岁的孩子,她拿着有什么用?
她沉吟片刻,道:“这孩子便交给先生来带吧。先生博览天下群书,将孩子交给你来教养,我很放心。”
李遇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此次侯府怎么也跑不掉一个流放,我以为主子会让我一块儿跟着?”
“那岂不是暴殄天物,浪费了先生的才学与智谋?”陆白榆摇了摇头,“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先生,流放一事,你不必管。”
。
一场大雨只让上京城短暂地凉爽了一日,酷热便以成倍的姿态反扑而来。
正午日头正毒,烤得朱雀大街的青石板都泛着白花花的光。
天兴帝刚刚端起小内侍送上来的冰酪解暑,耳畔就传来了小内侍略带惊惶的声音,
“陛下,大事不妙啊!那群。。。。。。西戎蛮子,竟抬着一口棺材,朝宫门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