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写好,她吹干上面的墨迹交给刀疤汉子,
“我手里没有合适的药材,你拿着这副方子照方抓药。三服药下去,你女儿的病情自会缓解。”
说罢,她拿起那摞面巾,领着宋月芹出了门,将面巾分发给顾家人。
“陶大哥,这风沙里有毒尘,吹久了容易患上肺疾。你让你的人都带上面巾,皮肤尽量遮挡住,能不在外就尽量别在外。”
说完,她又走到张景明身边,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剩下的面巾,陆白榆全都给了一帮太学生。
这群太学生是流放队伍里物资最贫乏的,这些面巾于其他人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于他们而言却是雪中送炭。
怕他太学生们不够分,她还特意找了件顾长庚的干净旧衫让他们撕了当面巾用。
队伍稍作休整,随意用了点东西,便再次启程。
灰骡车吱呀呀地作响,载着陆锦鸾朝河间府的方向驶去。
崔静舒牵着自家儿子,面无表情地从萧景泽身边路过,看也不看他一眼。
忠伯小心翼翼地将顾长庚小心挪上了刚组装好的板车,也跟在了队伍后面。
“大伯,把这个戴上。”陆白榆将面巾替顾长庚覆在脸上,又将从刀疤汉子那要来的一顶草帽遮在了他头上。
刚走出土屋范围不过一里地,萧景便将秦王府管家唤到身边。
“记下这个地方的方位。等进了河间府,立刻持我的信物去报官。”
他目光冰冷地回望着那几间破败土屋的方向,
“就说此处有大批武装私盐贩子,皆是穷凶极恶之徒。务必剿灭干净,一个不留。”
管家躬身应下,“是,王爷。”
流放队伍像一队跋涉的蝼蚁,向着赤土原更深处挪动。
单调的枯黄和死寂的灰白铺满了视野。
风沙永不停歇,卷着粗粝的尘土和呛人的矿物粉末,抽打在每一张麻木的脸上。
走了整整两天,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生机的灰白死地。
传说中的河间府驿站,如同海市蜃楼,杳无踪迹。
骡车上的陆锦鸾被颠得肩膀上的伤口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呻吟都让萧景泽的眉头锁得更紧。
干渴和疲惫像瘟疫般蔓延。
就在队伍越来越绝望时,骡车上的陆锦鸾突然扬起一丝兴奋的调子,“殿下,你看。”
她抬手指向左前方一片异常平坦,覆盖着龟甲状灰白色硬壳的广阔区域,
“那地硬实如夯土,定是前人留下的古道。硬地可行骡马,可以帮咱们省下不少脚程。”
萧景泽被这无垠的死寂和陆锦鸾的呻吟折磨得心浮气躁,早己没了往日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抬手招来领路的差役,“你从前走过这条道吗?”
领路差役摇摇头,迟疑道:“启禀王爷,小人从前并未走过这片区域。。。。。。”
“那依你之见,咱们此刻距河间府还有多少路程?”萧景泽沉吟片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