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快来帮我。爹还在外面!”
段晋山犹豫片刻,刚想上前,却被为首的仆役狠狠瞪了一眼,“再吵就全部滚出去。”
他迈出一半的脚又收了回来。
然后闭了闭眼,抬手便是一个手刀,狠狠劈在了段晋舟的后脖颈上。
段晋舟惊愕地回头,眼底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随即,他身形用力一晃,便踉跄着栽倒在地。
沙丘上,段溯看着那己经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入口,挣扎着想要爬起。
但巨大的风沙吹得他身形不稳,下一刻又重重摔落在地。
就在这时,崔静舒也在秦王府仆妇的搀扶下,顶着几乎要将人掀翻的风沙,艰难地冲到了土坎边。
然而她只来得及看到自家夫君抱着儿子,和陆锦鸾消失在坑内里的背影,便被秦王府仆役搭成的人墙阻隔了视线。
崔静舒绝望的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成了夫君的弃子。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杂着灭顶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她。
“王妃,趴下。”身旁的仆妇用力将呆滞中的崔静舒拽倒,扑在土坎的根部,用身体和手臂死死护住头脸。
几乎与此同时,暗红色的毒尘风暴己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呼啸,遮天蔽日地席卷而来。
刚刚爬起的段溯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被狂暴的,饱含尖锐盐碱晶体的风沙洪流彻底淹没。
风沙像只无形的手,将他死死按在沙地上,疯狂地灌入他的口鼻耳道,塞满他每一寸的皮肤和衣物的缝隙。
他徒劳挣扎的身影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便被彻底覆盖,凝固。迅速裹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死亡灰白光泽的盐碱硬壳。
沙丘上瞬间多出一尊灰白色的雕塑,段溯单膝跪地,手臂还指向浅坑内的妻儿。
狂风卷着沙石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崔静舒的背上,死亡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十指用力地插入沙地,紧闭的双眸里是充满怨毒的恨意。
然而土坎下的浅坑内也并非天堂。
细密的毒尘如同有生命的沙蛇,从人墙的缝隙,衣物的孔隙,甚至土壁的微小裂缝中疯狂涌入。
挤在里面的人瞬间被呛得涕泪横流,拼命咳嗽。
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撕裂着喉咙和肺泡,带出混着细小沙粒和刺目血丝的粘液。
陆锦鸾被萧景泽拖拽时崩裂的肩伤剧痛无比,此刻又被毒尘刺激,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小世子萧恒在父亲怀里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止不住地发着抖。
另一边,陆白榆早己指挥众人迅速趴伏在沙丘背风面一个天然形成的浅坑里。
几条仅有的破毛毯紧紧裹住了几个孩童和怀孕的杏娘,尽量减少暴露。
“用水打湿面巾捂住口鼻。快,生死攸关,别舍不得水!”
陆白榆将浸透灵泉水的布巾覆在顾长庚的口鼻上,自己也同样如法炮制,
“趴低身子,头埋进臂弯,紧贴地面。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许抬头!”
沙石如同冰雹般密集地击打着后背。
众人用浸湿的布条死死捂住口鼻,头脸紧贴冰冷的地面,在震耳欲聋的风暴呼啸声中,如同顽强的地衣,将身体最大限度贴合冰冷的地面,等待命运无情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