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崔家才是他在朝中最大的依仗,至少现在他还不能跟崔静舒离了心。
因而少不得委屈阿榆一二,待他登上大位,再以后位弥补她也不迟。
“本王只是唯恐明珠蒙尘,倒并非一定要将明珠据为己有。”他话锋一转,突然将目光投向了顾老夫人,
“方才之事,是本王思虑不周,还望老夫人见谅。其实若论名正言顺庇护西夫人的,自然非侯府莫属。可若以嫡媳之名出嫁,名分上到底稍显尴尬,容易惹人非议。”
“以本王之见,老夫人不如将西夫人收为义女。届时顾侯便可以兄长之名,亲自为她仔细甄选一门妥帖的亲事。又或是在族中过继一贤良子嗣到顾西小将军名下,承袭香火,由西夫人抚育。”
“如此她既有子嗣依靠,又有母亲与兄长的庇护,地位超然,将来在顾府内外,谁还敢因她寡妇身份而有半分轻视?这才是真正全了顾家仁厚之名,也给了西夫人最稳妥的保障。”
义女?
顾老夫人冷笑一声。
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杀人诛心,歹毒到了极点!
看似给了阿榆更多的选择权,实则用心险恶。
弟媳尚且可以和离,若阿榆真以义女的身份上了顾家族谱。。。。。。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长庚。
明媚炙热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从他身前劈下,将他周身的区域划分得泾渭分明——
他身后是晒得发烫的板车,身前是光影里飞舞的尘埃,唯独他恰好陷在那片狭长的阴影里,没有接住半分暖意。
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在苍白消瘦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翳,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都严严实实地遮盖了下去。
唯有那双失去血色的薄唇和骤然停滞了一瞬的微弱呼吸,方才泄露了他短暂的窒息。
“老身。。。。。。”
“看来这趟流放路还是太闲了,才让王爷起了替臣妇保媒拉纤的心思。”
陆白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慢悠悠地削着一根柴火棍,声音懒洋洋地在营地回荡开来,
“只可惜臣妇这寡妇当得挺逍遥自在的,就不劳王爷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她随手将烧火棍丢进火堆里,拍了拍手,道:“走吧,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陶闯也跟着站起身来,“走走走,在驿站耽搁了小半个月,这下子咱们必须日夜兼程了。”
萧景泽只能悻悻地收了心思,命人收拾行囊。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信鸽从天空“扑凌凌”而下,径首落在了秦王府管家肩头。
“王爷,又来消息了。”
秦王府管家径首将密信递给了萧景泽,萧景泽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越发阴沉。
“王爷,出什么事了?”人群中,有人低声问道。
萧景泽没答话,而是径首将密信递给了陆白榆,仿佛两人之间不曾发生过方才的龃龉一般。
“密信上说,流民暴乱第三日,父皇己命老三带了5000兵马前去永平府增援周凛。可至今半月有余,永平府暴乱却迟迟不能平息。这件事,不知阿榆怎么看?”
“就永平府那几万流民,大半月还不能平息?”短暂的寂静后,安国公突然开了口,
“这乱子。。。。。。平得未免太久了些!莫非,莫非就是有人想让它一首乱着,才好逼我们走这河间府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