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榆知道朝廷的动作不会太慢,但却没想到竟会来得这般快。
她一时间有些懊恼。
早知如此,方才下手她就该更狠一些才是。
今日朱雀大街上她故意惊马,伤了那名传信的士兵。虽未要他性命,但让他昏迷一阵子是毋庸置疑的。
上辈子,她父母在她3岁时双双外遇,寻找自己的真爱去了。
他们为不满一岁的弟弟将离婚官司闹得人尽皆知,却没一个人肯要她这个累赘。
两人离异后,她便被母亲打包送回了外祖家。
她外祖是S省赫赫有名的老中医,对她十分严厉。
她还未识字便开始跟随外祖学习药理药材,对人体穴位图倒背如流。
17岁,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毕业,却婉拒了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选择了中医大的本硕博连读。
末世来临前,陆白榆才刚刚完成了本科的学习,但对自己的专业素养,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从刚刚的脉象上看,那名士兵一时三刻肯定是醒不过来的。
既如此,这军报就不是他送的。
不是他,便只能是陆文骞了。
可陆文骞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呢?
他与顾家没有生死大仇,要不然从前也不至于结亲。
是恨她与陆家断亲?也不像。
文人都极重名声,他前脚断亲后脚落井下石,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满朝文武谁敢与他深交?!
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弃女被人指指点点并不划算,陆文骞不至于算不清楚这笔账。
想起今日他看到送信士兵时的眼神,陆白榆脑海中蓦地闪过当初在评论区看到的一条留言。
她眼神一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
“别慌,意料之中的事情,莫要因此乱了方寸。”
顾长庚在众人的惶惶不安中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衣衫,将目光投向陆白榆,
“西弟妹,此案兹事体大,必定会经过三司会审方能定罪。我如今残躯一副,能为侯府做的不多,但拖延几日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至于商队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语气轻巧,但陆白榆却深知要在那群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手上拖延时间并非一件易事。
他越是缄默不语,越会激怒对方,为此他必须承受成倍的伤害与酷刑。
诏狱那样的地方,只要进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他这副残疾的身躯,经得起锦衣卫的雷霆之怒吗?
难怪他会将商队的事情交给她,原来并非是有多信任她,而是他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这还是陆白榆第一次看到有人连赴死都如此从容平静。
她目光复杂地看向他,“留得江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伯不必硬抗,先保全自身方为上策。你只需要撑过今晚,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我保证,一定为顾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玉山将倾,即便诸葛在世也难挽颓势。
可她偏偏把这样离谱的话说得如此理首气壮。
“我尽量。”顾长庚淡淡一笑,显然只把这句话当成了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