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并不解释,只淡定说道:“我己将银票装在匣子里呈给陛下了。”
陆白榆原以为他会故意隐瞒银票的事,但锦衣卫头子就是锦衣卫头子,做事简首无懈可击。
呈上去却不刻意提醒,若无人细究,这一万两银票只会被当成赃银一笔带过,而不会有人想到它也可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证据。
如此既不违规,又可以帮他背后的主子遮掩一二。
轻轻松松就能一举两得,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城府果然了得。
不过由此也可以说明,周凛并不肯为对方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所以哪怕他跟对方有点不清不楚的瓜葛,这瓜葛也并不深。
“周大人断案无数,当知每一样细小的证据都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此案扑朔迷离,就更不能放过任何线索了。”
陆白榆笑盈盈地看着他,“以周大人的资历,不该犯这样致命的错误才对。我相信周大人只是一时疏忽,而非故意想要包庇谁。只是这样的错误,周大人下次可千万别再犯了。”
周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顾西夫人说得对,周某受教了。”
三皇子从两人对话中听出了机锋,竟顾不得御前失仪,快步上前从小内侍手上抢过木匣。
只一眼,他便狂笑起来,“顾西夫人果然是个妙人,竟能于细微处见知著。若你是个男子,有这样未卜先知的本事,便是大理寺少卿也当得。”
陆白榆但笑不语。
她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
之所以能拿银票当切入点,不过是因为这一万两银票是她昨夜亲自放到姚宏昌书房的。
当然,像她这般抠门的人,是不可能将真金白银随便送给旁人的。
事实上姚宏昌死得半点也不冤。
昨夜她不仅在他书房发现了两万两银票,还发现了不少金银珠宝、古玩奇珍,一看就知道是个贪官。
她将这些东西统统据为己有,小小地发了一笔横财,再替换上了自己从赌场兑换的一万两“正通钱庄”的银票。
之所以找上姚宏昌,是因为他一手掌控军粮调度。
萧景泽想要在军粮上做手脚,便决计绕不过他。
若日后东窗事发,姚宏昌也是个很好的背锅侠。
在这一点上,她跟萧景泽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区别在于她只想让姚宏昌下大狱,他却首接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萧景泽手段太过狠辣,自己埋下的这颗棋也不会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陆白榆为自己的神来之笔暗暗点了个赞。
萧景泽滑不溜秋,比狐狸还狡猾。若非如此,想要将他拖下水还真不是什么易事。
“父皇,姚大人在绝笔信里声称是儿臣对他威逼利诱,才会让他在军粮案上做了手脚。可既是儿臣威逼利诱的,五皇弟钱庄的银票又怎会出现在他书房密室里呢?”
三皇子托着装有银票的木匣围着众人转了一圈,
“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陷害我五弟。瞅瞅,瞅瞅!童叟无欺的正通钱庄银票,如假包换。诸位大人皆是耳聪目明、消息灵通之辈,不会不知道这正通钱庄是谁名下的产业吧?”
天兴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银票,胸膛起伏不定,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老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