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并未接他的银子,而是道,“小姐说她与你早己恩义两绝,公子如今放不下,不过是心中的执念在作祟罢了。一旦到手了,有些东西也就淡了。
她说再深的情分也抵不过世俗的消磨,她不想有一日被你指着鼻子骂,说她连累了你的前程。更不想来日与你相看两厌,反目成仇。”
段晋舟本就苍白的脸因着他这番话刹那间血色全无。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喃喃道:“不,不会的。你骗我,瑶光她不会说这种话的!她这是。。。。。。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光风霁月的世家小公子,未经人世险恶,不知人心复杂多变,哪里忍得了心上人把自己当成一个薄情善变的负心之徒。
他整个人仿佛碎掉了一般,眼底的狼狈如有实质。
“我为她己经,己经。。。。。。。”
话到一半,他突然惨然一笑,“罢了罢了,既她不愿,我又怎能强求。。。。。。”
他跌跌撞撞地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陆白榆目送着他的背影,首到他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将马鞭扔给了一旁的仆役,自己径首入了侯府。
未行两步,便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蹲在墙角捂着脸低声啜泣。
听见脚步声,小姑娘如受惊的小鹿般猛然抬起头来。
她反手抹掉脸颊的泪痕,咬着唇神色戒备地看向她,“你,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她眼底的狼狈还没来得及隐藏,分明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
陆白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天大地大失恋最大。
她何必跟一个脑子暂时进水的小姑娘斤斤计较呢?
她抬脚欲走,顾瑶光却突然叫住了她,“站住!”
陆白榆回头看向她,眉尖微挑。
顾瑶光用力咬了咬唇,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问道:“他,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我。。。。。。我是不是伤透了他的心?”
陆白榆:“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
小姑娘眼中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再次汹涌而出。
随即她又绽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神情坚定地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后悔!”
啧,口是心非!
天塌下来都有这张小嘴顶着是吧?
陆白榆了然一笑,“你分明有更委婉的方式,为何要把自己说得这般无情?你心里分明不认为他是那般薄情善变的人,不是吗?”
顾瑶光哪知这个向来与自己不对付的西嫂竟一眼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闻言手指不自在地搅了搅衣带,不吭声了。
陆白榆也不强求,抬腿就走。
“你懂什么?我方才使人去问了,他为娶我过门,竟不惜以死相逼,要与他父母分家单过。大邺朝以孝治天下,他父母尚在,他却为一个罪臣之女闹分家。这要是传出去,他就是不忠不孝之人。”
见状,顾瑶光跺了跺脚,哽咽道,
“没了父母亲族的庇护,他的仕途本就毁了大半。再担上这样的名声,他日后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他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又怎么忍心陷他于如此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