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年前,何书墨还是个单纯的地球男大,对人的表情和语气都是一种后知后觉的状态。
但自从来到楚国,成为了淑宝的心腹。
进步道脉简直已经快成了他的被动技能。
“王陵”的表情虽然没有异样。。。
那孩子写完字,抬头望向窗外。阳光如金线穿过屋檐,在青砖地上织出斑驳光影。他忽然觉得指尖发烫,低头一看,右手背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纹路,形似水波流转,又像鳞片初生。他怔了怔,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再看时却已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沈归在长安城外三十里的格物书院讲学。这所由他亲自主持筹建的学府,如今已是天下求知者向往之地。院中不设神龛,不供牌位,只有一座高台立于中央,台上安放着一台自行设计的“测风仪”??铜管连动齿轮,随风转动可测算气流方向与速度。每逢朔望之日,沈归便登台讲授《天地运行论》,听者常达千人。
这日正讲到“云雨成因”,忽有弟子疾步奔来,面色苍白:“先生!南疆急报,三日前,一座荒废多年的赤鳞祠遗址夜间自燃,火光冲天,却不烧草木,唯见黑烟凝成龙形,盘旋不去。当地百姓纷纷跪拜,称‘圣子重生’。”
沈归手中的竹简微微一顿,目光沉静如古井。
“可有人伤亡?”
“无一人受伤,但……但昨夜,幽州、陇右、江淮共十二地同时出现异象:井水泛红,石碑渗血,孩童再度梦游,口中念诵的祷词变了??不再是‘迎圣子归位’,而是‘守碑人将醒,渊门重开’。”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惊惧交加,有人怒斥妖言惑众,更有年轻学子拍案而起:“必是余孽作祟!当派兵剿灭!”
沈归缓缓合上竹简,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喧嚣:“你们可知,为何火焰不伤草木?因为那不是人间之火,是‘心火’??千万人的信念汇聚而成的虚相之焰。他们烧的不是庙宇,是我们这些年辛苦建立的认知。”
他环视众人,眼神如炬:“若我们此刻挥刀斩向百姓,那我们与当年焚毁赤鳞祠的暴政又有何异?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山林深处,而在人心之中。”
当晚,沈归独坐书斋,翻阅旧卷。烛火摇曳间,《赤胆录》残页上的血字再次浮现眼前:“以凡心锁龙魂”。他凝视良久,忽觉胸口一滞,仿佛有无形之手攥住心脏。冷汗瞬间浸透里衣。
就在此刻,院中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越一响。
林霜来了。
她依旧披着那件灰蓝色长袍,发间银簪未换,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十年光阴未曾减损她的锐利,反倒让她的眼神更加深邃,如同能洞穿命运的迷雾。
“你感应到了。”她说。
沈归点头:“血脉共鸣比上次更强。不是召唤,是呼唤……像是某种存在正在苏醒,而它认得我。”
“不是它认得你,”林霜走近,伸手按在他左臂旧疤处,“是你还留着它的钥匙。”
“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
“放下的是执念,可你的血仍是热的。只要还有人相信那个故事,只要还有土地记得那场封印,你就永远无法真正抽身。”
沈归闭目片刻,轻声道:“你说过,我是守碑人。”
“你是最后一个。”林霜盯着他,“也是唯一一个拒绝成为神的人。”
窗外风雨骤起,雷声滚滚而来,却依旧来自地下,一声接一声,震得梁柱微颤。远处传来钟鸣,九响,与当年击中铜钟的紫电如出一辙。
沈归猛然睁开眼:“他们在复现仪式。这一次,不是逼我回去,是要让整个天下成为祭坛。”
林霜取出一枚青铜小印,递给他:“这是我师父临终前交给我的‘断念符’,可封神识、断因果。但它只能用一次,且施术者必死。”
沈归没有接:“如果死了就能结束这一切,为什么不是你十年前就用了?”
“因为那时你还未觉醒。”林霜平静道,“只有当守碑人真正明白自己是谁,才能完成最后的封印。否则,不过是拖延轮回罢了。”
沈归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要去碑岛。”
“你明知那是陷阱。”
“正因是陷阱,我才必须去。”他站起身,望向窗外风暴肆虐的夜空,“他们想让我在万民注视下屈服,想让我亲手打开渊门,证明‘宿命不可违’。那我就偏要站在那里,告诉所有人??人可以选择不信。”
七日后,一艘不起眼的小船悄然离岸,驶向东南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