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人低头提裙,地上蹲着的丫鬟正用手去挑那鞋面上勾着的枝叶,那鞋尖颤巍巍地绣着缠枝牡丹花样,那牡丹层层叠叠,裹着金银线,比他见过的任何绣鞋都要精细些。待到那小姐放了裙子,转过脸来,郑延礼的呼吸凝住,好个妙人儿:眉似远山含黛,不画而翠,双眸如秋水横波,眼尾略略上扬,似含情,又似含愁。许是赶路,面上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晕,丫鬟说了句什么,她抿嘴笑了起来。郑延礼知道,这个女子该是谢家的小姐了。谢家几个姑娘,当日在妹妹的婚礼上,他匆匆地见过一面,当时人多,没有觉得。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一个妙人儿,他竟不知道。当下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好巧,这不是小观音么?”郑延礼唰地张开手,拦住了主仆俩人,腕间缠着的伽楠香串撞出轻响。谢墨薇吓了一跳,忙侧身,躲到了彩绢身后,恼怒地打量面前的人。郑延礼生得倒是不难看,颇有几分俊俏,偏生眼尾斜飞,生生将七分风流给折成了十分的轻佻。彩绫早认出这是大奶奶家的公子,每回来,大家都自觉避开他。她立刻挺直了身躯挡在小姐跟前:“郑公子,大奶奶正等着您呢。”话音未落,郑延礼的的手已经压在她肩头,甩不脱。“本公子近日读《金刚经》,方才,以为碰到了观音菩萨。不知妹妹如何称呼?“他倾身,松绿杭绸袍已经整顿好,伸长的脖子恨不得扑到对面墨薇的脸上:“我叫郑延礼,咱们是亲戚,今日碰到,着实是缘分”尾音拖得绵长,带着甜腻。墨薇后退半步,簪头的珍珠流苏簌簌作响。回廊此处窄小,郑延礼此时像尊门神堵住了去路。她正想回头。彩绢忽高喊:“大奶奶!”郑延礼回头,哪里有人?谢墨薇已经和彩绢提着裙子往回跑走了。他咋咋嘴,轻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身后地上,几粒干枯的紫藤荚掉落。郑延礼到了谢大奶奶那里,没有寒暄几句,就问小郑氏,方才府里哪个妹妹来过了?小郑氏警惕,问他问这做什么?郑延礼荒唐,她自然知道,每次来府里,她都不让小姑子们来,她不想丢脸。郑延礼笑哈哈地说,就问问,都是亲戚,都不知道府里有哪些妹妹,见面都不认识。小郑氏正色,说无妨,等她们出嫁的时候,就都认识了。又告诉郑延礼说,今日找他来,有事同他商量。郑延礼就说什么事,还要他专门跑一趟?小郑氏就低声把刘良文前次同她说的话说了一遍,她忧虑地:“现查出来确实住着一个女子。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要是在外头养了人,你会如何藏着?”郑延礼大感惊奇,他笑了二声,说谢广乾这样端方的人,也会干这事?要不是亲耳听小郑氏说,他还真不相信。见妹妹瞪着他,他忙收敛了笑容。“让我想想啊。我还真没有做过这事,没有经验。我要是:()锦画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