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容雪魄自己这边作为攻城一方,在这雨中也实在是难以继续进攻,取下城头更是无望。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心有不甘地鸣金收兵。
随着这一声声鸣金声在雨中回荡,城墙上的双方士兵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有的瘫倒在城墙上,有的互相搀扶着缓缓走下城墙。鲜血混着雨水,顺着城墙的缝隙流淌而下,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
轲比能站在城头,望着慕容雪魄军队撤退的方向,脸上满是疲惫与凝重。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明日必将迎来更猛烈的进攻。而此时的他,不知道自己和这座城还能坚守多久。
乌兰达见父亲轲比能望着远方久久不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肆意流淌,分不清究竟是眼泪还是雨水。他心疼地走上前,轻声说道:“父亲,回去休息吧,他们已经撤退了,孩儿在这里坚守就是。”
轲比能缓缓收回目光,呆滞半晌后,转头对塔里木说:“塔里木,你先带些兵力在此坚守。我率领乌兰达去鼓动鼓动士气。”塔里木应了一声,便继续专注于城防布置,没有异议。
轲比能带着乌兰达默默地往军帐走去。乌兰达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父亲,怎么不是说鼓舞士气吗?咱们这是回军帐?”
轲比能神色黯然,长叹一声说道:“孩子,还鼓舞什么士气?你看看如今这情形,咱们还能坚守多久?你说说,就今日这一战,咱们损失有多少?”
乌兰达咬着牙,声音低沉地说道:“如今,真正能提起刀大战的勇士,恐怕只有四五千人了。这妇孺今日估计都至少损伤五六万人。”
轲比能闭上双眼,眼角流下泪来,悲戚地说道:“是啊,都到这个地步了,咱们还能坚持多久?”
乌兰达却突然咬紧牙关,猛地握紧腰中的弯刀,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说道:“父亲,战吧!即便战至一兵一卒,咱们也不能让慕容雪魄这个叛徒好过!今日虽说我们死伤惨重,但那慕容雪魄至少也损了2万兵力。”
轲比能看着眼前这个坚毅的儿子,心中既欣慰又悲痛。他轻轻地将乌兰达拉进点棚,抬手轻轻擦拭着乌兰达脸上的雨水和潮湿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说道:“孩子,你将我金帐这最后的1000金帐侍卫带上,连夜就往北走吧,跨过北海还有广袤的土地。你去找一条生路去吧。”
乌兰达听了父亲的话,眼眶瞬间红了,他激动地说道:“父亲,您这是何意?孩儿要与您和斡耳朵城共存亡,绝不独自逃生!”
轲比能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又带着一丝哀求:“孩子,听父亲的话。你是我们鲜卑的希望,若是都死在这里,咱们鲜卑就真的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走后,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为咱们鲜卑保留一丝血脉。”
乌兰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说道:“父亲,儿不走,儿要誓死与父,与鲜卑共存亡。”他哽咽着,心中满是纠结与痛苦,在对父亲和部族的忠诚与求生的本能之间挣扎。
轲比能突然暴怒,双眼圆睁,如同一头被逼至绝境的、暴怒而又苍老的狼王,一脚狠狠踹在乌兰达的胸前。乌兰达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踹翻在地,重重地摔在泥泞之中。
轲比能对着倒地的乌兰达怒吼道:“死不可怕,但是都死了,我们这一脉就彻底断绝了!活着才是艰难的,你不要像个懦夫一样!让你带走金帐侍卫,是带走我们先辈最后一丝火种,而不是让你在此白白战死!你要记住,活着比死了更难!”
乌兰达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又一次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腿,眼中满是不舍与痛苦:“可是父亲……”
轲比能脸上的暴怒渐渐转为忧伤,他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抱着他腿的乌兰达的头,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决绝,说道:“孩子,记住,逃走吧。记住,永远也不要跨过北海。那边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在更远的北方,或许还有生机。带着我们鲜卑的希望,活下去。”
乌兰达抬起头,望着父亲满是沧桑与疲惫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父亲心意已决,这是为了整个鲜卑一脉的延续。许久,他缓缓松开抱着父亲腿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孩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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