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船,两岸风光流转,时而见青山叠翠,云气缭绕;时而遇平滩浅渚,芦苇丛生。马超闲时或在船舱内与徐庶、鲁肃商议事务,或在船头凭栏远眺,看江鸥逐浪,听涛声拍船,心中感慨万千。
这日船队行至一处江面开阔处,水流渐急,北岸崖壁陡峭,临江处刻着“乌江”二字,笔力苍劲。马超望着那崖壁,忽然停下脚步,马超望着乌江水面翻涌的浪花,像是透过这江水望见了当年的光景,转头对甘宁道:“兴霸,你还记得那年在这片水域吗?那会儿你我素不相识,你还是江上的锦帆豪侠,我正带着子敬、公明他们被张英的水军追得走投无路。”
“就在那会儿,你带着船队杀出来了。”马超笑了笑,眼里闪着光,“你那锦帆在日头下亮得晃眼,铁链甩得跟长了眼睛似的,专砸敌船的要害,喊杀声比张英的人还凶。我当时就想,这是谁家的好汉,犹如神兵天降?”
他拍了拍甘宁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后来跳上你船,见你浑身是水,锦袍都被划烂了,还咧着嘴笑,那会儿哪能想到如今能成并肩作战的弟兄。”
江风掀起马超的披风,他望着远处渐隐的岸线,轻声道:“有时候想想,这乱世里的缘分真怪。若不是你那天‘多管闲事’,我马超怕是早成了乌江底的枯骨,哪有今日的凉王,哪有咱们这一路拼杀出来的局面。”
甘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笑:“大王这话说的,当年就是觉得那场面憋屈,换了谁也得搭把手。再说了,您英雄豪杰,光芒万丈,让人忍不住就想膜拜!”
马超朗声大笑,笑声混着江涛声传得很远:“滚滚滚,少学的像徐晃那厮一样油嘴滑舌,当年你救我一命,如今咱们一起闯天下,这情分,这辈子都得记着。”
马超话音刚落,身旁的徐晃早听得眉飞色舞,他咧着嘴拍了拍甘宁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老甘,我这一手你可学不来!”
甘宁被他说得脸一热,随即瞪起眼睛,故意板着脸道:“老徐,我看你是晕船晕得轻了,刚缓过劲就敢打趣我?要不要再去船边吹吹风,让你回忆回忆早上吐得直不起腰的模样?”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徐庶捂着嘴偷笑,鲁肃摇头莞尔,连董白和张符宝也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唇角。徐晃被噎得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算你狠!不过说真的,当年你那铁链甩得是真叫一个利落,我到现在都记得,你一链子把敌船桅杆砸断时,张英那脸绿得跟江边的芦苇似的。”
甘宁这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我锦帆军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
众人笑得更欢,江面上的风仿佛都带着暖意。马超望着眼前这伙插科打诨的弟兄,又看了看远处粼粼的波光,心中那点对往事的感慨,早已化作了此刻的踏实与畅快——乱世浮沉,能有这样一群人相伴,便是再大的风浪,也闯得过去。
又是一日行船,天色近黄昏,大江被落日照得波光粼粼,吴郡越来越近。两岸的山影愈发熟悉,马超望着那片曾与孙策并肩踏过的山峦,眉宇间的笑意渐渐淡去。当年金戈铁马的呐喊仿佛还在耳畔,孙策与他并肩作战,可如今,故人身已远。
靠近吴郡,那片山越曾经藏身的山林便越清晰。他想起那个明媚如春日的女子,想起两人在山越领地仓促却真挚的婚事,想起她总笑着说“夫君,等天下安定了,咱们就在山脚下种片桃花”。相处的日子虽短,她却为他生下孩子,更是为了救孙策的幼子,付出了性命,她为自己付出了一切,而自己……到如今仍灼得他心口生疼。
江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马超的睫毛轻轻颤动,两滴清泪无声滑落,砸在船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身旁的众人早察觉到他的低郁,都默契地闭了嘴,连最爱说笑的甘宁和徐晃也敛了神色。董白悄悄上前,轻轻拢住他的手臂,声音柔得像江面上的雾:“郎君,过去的事难两全,她若见你这般,定也会心疼的。”
马超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去泪痕,望着远处渐显的城郭,哑声道:“走吧,还有弟兄们在,还有未竟的路要走。”
江风依旧,船帆猎猎,带着沉甸甸的回忆与未灭的信念,继续向前驶去。
终于,在清晨的薄雾中,吴县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城墙在朦胧的晨光里若隐若现,码头的轮廓越来越近,马超望着那片熟悉的水域,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正是当年他与孙策并肩平定江东时,最为关键的一处根基之地。
船队放缓了速度,依着早先的安排,要在吴县码头登陆。甘宁昨夜便已乘快船先行,将今日抵达的消息传回,此刻远远望去,码头上果然已是人影绰绰,显然早有准备。
船还未完全靠近,便能听见码头方向传来的喧闹声,夹杂着熟悉的笑语。马超眯眼望去,只见岸边站着不少身影,为首几人依稀能认出轮廓,正是周瑜,大乔小乔跟在身旁,再往身后,则是凌操、蒋钦等江东旧识。另一边则是,沙摩柯和木家四将,码头上的士卒们往来忙碌,却不见丝毫慌乱,显然是得了妥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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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公瑾他们早等着了。”徐晃在旁笑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