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拥了一会,秦灼才拍了拍他后背,道:“吃饭。”
萧恒跟他从桌边落座,瞧秦灼添
酒,也道:“我还喝么?”
秦灼微笑道:“只点一点。”
说着,酒壶嘴从他那只小酒盏边上轻轻一斜,果然只点了一点。
秦灼自己满上一盏,边道:“这是我们老家的说法,叫‘福饮子’。一个人吃得深,一个人吃得浅。多出的酒,我代你喝掉。多出的福气,你代我喝掉。谁也不吃亏。”
他抬起盏瞧萧恒。萧恒低头默了一会,也举起杯。
二人轻轻一碰。
秦灼仰头吃尽,放下盏子,见萧恒的酒杯也空了。桌上,多了两只橙子。
秦灼问:“当年那盆?”
萧恒点头,“当年那盆。又养活了,今天发了果子,不知道酸不酸。”
那橙子初初结果,个头也一点,一半还泛青。秦灼便笑道:“陛下这么心急,怎么不叫它再长长,又不是吃不上。”
“有花堪折直须折。”萧恒突然静了一下。这有些异常,但这点痕迹也被他两声轻咳掩饰过去。他旋即笑道:“尝尝吧,一人一个。”
两人便各拿一只橙子剥。果子摘得太早,皮肉紧密,不一会就染金了指甲。灿灿的,倒像灵妃的蔻丹。
秦灼突然想到什么,笑了一下,道:“记不记得,你儿子在他老师那里还有个典故。”
他指的是李寒。
萧恒愣了愣,也笑了:“若非有陆郎这个先贤在,‘萧郎怀橙’怕也能上二十四孝说段故事。李渡白一年到头那点供奉,好容易买点果子吃,倒叫他学生大包大揽地带走了。”边说着,他边吃了口橙子,又连忙吐出来,道:“别吃了,酸。”
秦灼把橙子皮丢下,小小一朵金花,“我这个还好。”
灯花爆了一下。
许是吃了些酒,身上也渐渐暖起来。两人对视着,目光如糖般,热得饧化了,丝丝缕缕地黏在一处。
突然,萧恒叫了一声:“少卿。”
他郑重道:“我想吻你。”
秦灼用唇舌回应了他。
渐渐地,衣裳在地上铺开,连同腰肢一起。酒肴又冷了,这回没人管了。
萧恒的手还是冷的,气却是热的。他冷的手抚摸过的地方,都像把秦灼点着了。一把一把的烟火烧在他身上,叫他躲躲不过、迎迎不了,他只能不管不顾了。
微风动幔,树影上窗。人还是当年的那个人。恍惚间,秦灼像回到最初,一抬头,潮州的雨在外头打着,是如今风摇叶动的声音。夜沉如水,月影过墙,一切正时宜,一切刚刚好。
十年了。
十年一瞬啊。
最后,萧恒终于伏下来。两人毫无缝隙地嵌成一个,喘息声都酣畅淋漓。萧恒含了含他的耳垂,脸埋在他颈窝里。秦灼抱着他的后背,慢慢拨开他汗湿的头发。
突然,他手下。身躯轻轻一颤,颈边当即湿了一片。
秦灼忙叫道:“六郎。”
那人不答。许久,秦灼感觉自己被狠狠搂住,气力之大,像要被揉成一个人。
他抱紧萧恒,轻声安抚道:“我在呢。”
蜡烛燃了一夜,还是没有烧完。
***
萧恒这一段渴睡,第二日却醒得极早。秦灼睁开眼,那人已从榻边坐着了,见他醒,便笑道:“起吧,饺子下好了,吃完替我去朝上站站。”
秦灼尚有些迷蒙,又躺一会才坐起来,问:“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