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由侍女引出阁子,仍得体笑道:“劳烦姐姐相送。更深露重,姐姐早些休息。”
“娘娘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侍女意味深长道,“让娘娘觉得,你有用。”
秦灼再次谢过,心下已暗自计较。
大梁本是驸马不涉政事,虞山铭却是个特例。
今上并非正经子承父业,而是亲王篡立,义弟虞成柏便是最为得力之臂助,其子虞山铭更是跟随征战、屡立功绩。肃帝登基后,颇为依赖虞氏父子,不仅将金吾卫交给虞山铭,更是将长女嫁给了他。
以虞山铭之脾气秉性,如何也不该容忍长乐广纳面首才是。
京城水深,处处鱼龙。
边想着,秦灼边踱步往西厢方向去,走了一会,隐隐听见兵甲碰撞声。
如今夜深,园路幽曲,一旁已设灯烛高照。园门外,侍立两个带甲身影。
其中一个腰佩一把环首刀,听见脚步声也抬头看来,双眼浸在夜里,又沉又静。
秦灼立在小径上,身形也定住。
他敢肯定,在这一眼里,对方动了杀心。
念及此,秦灼眼梢一弯,对他微微一笑。
此人不能久留。
第150章 七 把柄
秦灼躺在榻上,一时睡不着。
长乐试探之意昭昭,要取她信任绝非易事,只怕过了今夜,在虞山铭手底下也不会好过。
那借她的门路去见温吉,不知要过上多少时日。
秦灼有些烦躁,往外翻了个身。他睡时不爱吹灯,桌上烛火幽幽亮着,却在极轻微的响动后,“扑”地一声灭了。
秦灼瞬间绷紧身体,手往枕下探去,无声握住剑柄。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下去点灯。
光亮乍灭,秦灼双眼还没有适应黑暗,夜中已突现一道寒芒,直冲他咽喉而来!
而再此之前,他根本没有听到任何人声。
电光火石间,秦灼翻身向里一滚,当即一阵风声从耳边割破。他尚未喘息,那刀风已切面而来。他抽剑在手抬臂一挡,面前“当”地一声,一束金光擦亮。
那人气息平稳,依旧没有出声。
压迫。
秦灼双腿往他腰间一盘,欲将他掼到身下。这人显然察觉他意图,动作比他更快,瞬时用两膝压住他双腿,一只手肘抵在他左胸。哪怕秦灼全力相抗,他的刀锋依旧从容不迫地一寸寸压低,而他每发一分力,秦灼胸口便被压得生痛。
秦灼手臂发麻,刀背也即将贴到脸畔。他不作他想,发力踹向这人腰眼。
这人侧身一闪,刀柄也松了一分。秦灼寻到时机,双腿猝然发力,猱身翻坐在这人身上,大口喘息道:“用长刀近身搏杀,阁下真是古今第一人。”
他笑着说:“阮郎,别来无恙。”
这句话一出口,秦灼立刻反应过来。
阮道生杀他仍用这口刀,他不惮于叫人知道。
他有后手。
尚未来得及思索,阮道生已两股用力,双腿如钢筋铁骨,重新将他掀翻在身下。
二人打斗凶狠,床榻剧烈摇晃,人影在窗上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