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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元忙去瞧秦灼,秦灼依旧脸色镇定,嘴唇却已轻微颤抖。
那人呜呜两声,却说不出话。徐启峰掌着那人后领,得意道:“再犹豫,剪的不只是舌子了!”
陈子元神色大变,霍地拔刀出鞘,那刀光唰地打上秦灼的脸。秦灼抬手压下陈子元手臂,沉声问:“你要如何?”
徐启峰见他上套,靴子踩在那人背上,接过油纸伞站起身。
“第一,奉上秦公权戒,你和你的人退出潮州境。”
潮州地形险峻、易守难攻,二人兵力并未十分悬殊,若有一战,徐启峰并没有稳胜的把握。潮州境外多平野,徐启峰若突然进攻,胜算会大大提高。这也就罢了,他还要秦灼的虎头扳指。
秦灼点头道:“可以。”
不料他如此爽快,徐启峰面上惊喜一闪,又道:“第二,听闻少公财大气粗,以一己之力就能供养整座潮州——我要二十万两雪花白银,一律充作我军需用。”
那些钱是怎么来的陈子元已然清楚,当即高声叫道:“不行!”
秦灼却说:“可以。”
陈子元怒道:“殿下!你脑子放明白,大不了潮州不要,我们再谋他途!姓萧的死就死了!”
秦灼不理他,问道:“第三呢?”
隔着雨幕,徐启峰隐约觑见他一身红衣,口气轻佻道:“淮南侯昔时有言,艳比红珠,清类小云。吴娃越妓,难望此君。咱们心向久矣,今夜再见少公,方知人间尤物哪限男女!”
陈子元哪听得下这些,抢弓便要射去。秦灼却一把将他按下,身形纹丝不动。
“还想要你这姘头的命吗?!”
徐启峰将萧恒提到身前。他眼中邪光一现,大声喝道:
“我要你秦灼交钱当晚,一个人来陪我睡上一觉!”
陈子元怒吼一声:“狗娘养的畜牲!”
他几欲夺刀上前,却被人死死按着,不由跳脚,急道:“殿下!”
秦灼将他的衣襟往后一捽,掷地有声道:“好!”
一声惊雷。
隆隆声中,褚玉照不可思议地抬头,陈子元闻言,咬牙颤栗着看他。
对面,徐启峰将萧恒缓缓放下。
夜如阴沟,雨如注泥,污水将秦灼冲得似穿了身血衣。他睫毛似搭了个小屋檐,雨水成股坠落,他抹了把脸,身体微微前倾,所面正是萧恒方向。
徐启峰见他如此形状,不由大笑道:“我还道什么,原来是张倩娘离魂,红拂女夜奔!好一个郎情妾意!好一个情深似海!”
又一道雷声炸响。
天公震怒里,秦灼立于闪电,如同红衣厉鬼。他身后,虎贲军森森一片,是丧葬要烧的纸人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