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我的恩。”
“想想你做的事,想想你的嫁祸。”娄春琴狡猾一笑,“淮南侯是你杀的。”
萧恒沉下呼吸。
娄春琴道:“你做的很精巧,留了把飞刀,伤口又同前任七宝楼监造李四郎的致命伤一模一样,叫所有人都往灭口李四郎的那个刺客身上想。但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她将这件事报给了我,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你用刀的绝技,除了杀招还有伪装。随便一把刀,留下的口子可以像剑伤、戟伤、任何你想伪造的兵器痕迹,这么高超的手法,放眼整个影子,只有已死的‘重光’。”
“我便假意奉旨,私下去瞧了淮南侯的尸首。”娄春琴看他,“就这么,我发现了你第二个马脚。”
“你捏碎了他两臂的臂骨,但从外头看不出分毫。”娄春琴叹道,“淮南侯是一地贵胄,尸首自然不能交给仵作随意剖解,你就是瞧准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虐杀了他。”
他有些想不明白,“是什么叫你如此失态?只是因为他夥同卞秀京买卖并州妇女的事?”
萧恒没有回答。
元和十六年,行宫,春日,淮南侯瘫软椅中,却没有力气挣扎叫喊。萧恒一手握住他肩胛,手腕一动,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最后一个问题。”萧恒手掌钳住他手臂。
“公主府舍人甘棠,就是秦灼。”
淮南侯五官扭曲,呜呜点头。
萧恒说: “你糟践过他。”
他没有要淮南的回答。
下一刻,萧恒干脆利落,捏碎两条尺骨。
团团梨花影下,萧恒盯向淮南侯的脸,目不转睛,漠然拔刀出鞘。
……
娄春琴轻叹一声:“那时候我虽知‘重光’生还,到底不清楚是谁。直到你追杀二娘子时观音手发作,我才对你起疑。后来么,黄参查出你是‘昭阳’,我当即就明白,是你顶替了他。昭阳怎么会有这样的神通?你的身手是青泥,但潜伏行事都是影卫做派,唯一一个从青泥提拔的影卫就是‘重光’!”
娄春琴咯咯笑道:“好个重光,把所有人都玩在股掌中了!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成器的材料!”
萧恒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后背一冷,“你就是二娘子的恩人。”
娄春琴冁然不语。
萧恒一字一顿,“转卖掉曹苹的人,是你。”
娄春琴放声大笑。
他垂首抚摸扳指,玉辉如同他苍白肤光,“你还要问我,同并州什么干系,是罗家的什么人吗?”
萧恒盯着他双眼,一瞬之间,那眼睛竟同暴雨中罗正泽的双目欻然重合。
元和九年,山南道刑台血流如注。
罗正泽凄声惨叫如同狂笑:“我死之后,愿为厉鬼!并州今日之痛,定叫卞氏全军全族血债血偿!”
他的眼珠被快刀剜下,骨碌碌滚下高台,和人群中一个少年人两两对望。
少年用肖似罗正泽的双眼上望,万众欢呼里,刽子手着金吾卫服色,从罗正泽残骨上剐下一刀。刀锋不带一丝血迹,赫然是刀中名器。
天下第二,玉龙宝刀。
……
血债血偿。
冤冤相报。
萧恒深深呼吸,低声喝道:“先不论曹青檀被卞氏蒙蔽,这是他自己的事,祸不及子女!曹苹何罪之有,她那年只有八岁!”
“蒙蔽?后来曹青檀知道内情,不还是守口如瓶,视并州十万冤魂如粪土!重光,这滋味怕只有你我知道,生不如死,夜夜鬼哭!哈哈,他叫永王挟制做了半生走狗,临到头女儿压根不在人家手上,多蠢,多痛快,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