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打开匣子,见是一方青铜大印,掀开一瞧,道:“龙武卫大将军印。”
他含笑:“渡白这是何意?”
李寒道:“京中兵属,禁军十二卫为最重,而十二卫中,龙武卫最为近身,关乎天子安危。将军登基前,为防
京中再生动乱,请大公收下此印,暂领龙武卫大将军一职。”
这是要把军权交到秦灼手里。
秦灼拨了拨军印上的穗子,道:“这事,你做得了主?”
李寒笑道:“奉将军之令。”
“求人办事,自己不来,叫你跑腿。”秦灼道,“渡白大才,是给他当智囊,不是当奴才。萧将军这样不惜才,你不若跟我干。”
李寒就知道,他俩这失火的城门绝对跑不了自己这条池鱼。他叹道:“将军本该亲自来,结果昨夜吃得大醉,一把鼻涕一把泪。在下怕他触景伤情,所以自告奋勇。”
秦灼冷哼:“景,哪来的景?”
“物是人非,良辰美景。”
“我说呢,给他当说客来了。”
“不敢不敢,大公知道我,最公私分明。”
和萧恒的烂摊子,秦灼还不至于栽到李寒头上,只将那印推回去,道:“他麾下三大营人才济济,用得着我?不说别的,潮州营中许仲纪是主帅,他行军谨慎,堪当此任。”
李寒道:“西塞战事不断,西夔营左支右绌,仲纪已经率军驰援了,暂且脱不开身。他没工夫,更别说赵荔城,正打着仗,胳膊腿齐不齐全都不知道。”
秦灼继续点将:“那就松山营,狄皓关总没事情。”
“戍守边防,重中之重。”李寒道,“这三位将领都是臂膀,但京畿重地,要的是腹心。”
“论他萧重光的腹心,谁能比得过渡白你?”
李寒谦虚道:“腹和心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在下顶多是块肚皮。”
秦灼不接茬,拿一角橙子吃,慢悠悠道:“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我到底不是中原人氏,非其族类,又是诸侯,有拥兵之嫌。我是为你们将军好,我拿着这东西,只怕他枕畔睡虎,从今往后睡不了一个安生觉。”
李寒心想这可是你提的,“大公和将军同床共枕两年之久,他安不安生,大公还不知道?”
秦灼丢开那角橙子皮,冷笑:“你果真不是来当说客?”
“当说客,总得先知道内情。在下是来给当说客做准备的。”李寒说,“大公,将军尚未登基,一切未成定局。你俩就算要分,总得让我有个底,真出事,也能有个应急措施。”
秦灼又取一角橙子剥,“我听不得人念。渡白,你才智过人,但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李寒摸了摸嘴唇,说:“将军大公之事,坊间的确有些传闻——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历朝历代,但凡能同食同寝的君臣知己,都少不得这一通编排。真叫朝中人听,反倒笑话一场,无人会信——江山前头无真心。”
秦灼未语。
李寒继续道:“上位者的风流韵事都是民间乐道的。我入京路上,也看了不少话本传奇,真要论,倒是我和将军的更多一些。诸如《西塞记》《松山记》《智将军三戏李渡白》《俏李郎情挑萧镇西》,大都用语俗。艳,情节粗陋,更有甚者,直接嫁接《长生》《牡丹》《西厢》诸本,当乐听尚可,如果有谁认真计较,多半是得了失心疯。”
秦灼还真有了点兴趣,问:“都讲的什么?”
李寒道:“约莫是在下与将军朝中军中事,推演到房中幕中,各自演义罢了。《三戏》情节最佳,但对白露骨,未免失了韵致。《西塞》倒是颇为雅丽,像是文人所作,但故事太木,食之无味,是以我都没有听到最后。只听完了《情挑》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