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要命的……你真把我当马骑呢……”
屋外热腾腾的饭香转凉,直到彻底冷成梅树叶子上的霜粒,内室的门依旧静静不动。各个房室陆续亮了灯,他俩屋里仍黑着。
黑暗里,萧恒低吼一声,埋在秦灼颈边,绷紧的背肌渐渐松弛下来。秦灼大张着嘴,头发被水光黏了半张脸,喉咙间只能发出一段断断续续的气声。萧恒在他身体里嵌了一会,就要起身。秦灼搂住他后背,说:“抱一会。”
他这时候会黏糊一些。萧恒亲了亲他脸侧,轻轻抱住他。
秦灼笑了笑,“东西不少啊,看来没偷人。”
他仍讲南秦话,感觉到萧恒在身体里的变化,恍然道:“你喜欢听我说家乡话?”
萧恒只道:“我出来吧。”
秦灼有意逗他,但肚子里的确还疼,怕受不住,便没再撩拨。
萧恒这次似乎要激动一些,但仍有不少余裕观察他的反应。而且看现在,也不是彻底尽兴的样子。
他为什么忍着?
思索间,萧恒已经问:“怎么了?是难受吗?”
秦灼摇摇头,枕在他手臂上,“我在想华州的事。你在信里说的不分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恒抚开他额角黏的一绺发丝,道:“影子的头目不是一个人,而是囊括了华州岑氏的全部重要人物。但人太多,就容易生异心,有异心则容易生乱。萧恒想了想,影子早已背离护卫公子檀的宗旨,内部也已然四分五裂,这就使一些本该绝密的消息和行动泄露风声,自然被皇帝捕捉到。朝廷发觉影子和岑氏相关,准备遣人料理。所以岑氏商定,将吕择兰推出去,便联动刺史岑渊,抢在朝廷之前先发制人,若率先找出一个真正的‘头领’,皇帝也不好赶尽杀绝。”
秦灼问:“那为什么是吕择兰?”
萧恒道:“吕择兰是影子的开创者。哪怕早已退出多年,但对一些机要不可能不了解。他们选他,也是借刀杀人。”
秦灼深吸口气,“影子中人心狠手毒,竟能留吕君芳到今日。”
萧恒叹道:“他到底是吕纫蕙的兄长。听闻吕择兰认罪后,温国公府的小厮赶来报信,应当也是吕纫蕙的安排。”
秦灼往他怀里靠了靠,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兄从华州赶来,告诉了我。萧恒道,当时石守诚想挑动吕志鸿,引起潮州营内讧,叫我和反戈营困死城中。但煽动未能成功,潮州营和我依计行事,夺下外城。我出来之后知道了这件事,又通过师兄之口,推测出石守诚其实是影子的线人——像劫粮一事,除了永王和影子,不会有旁人知道。”
秦灼瞭然,“然后你将计就计,故意把内讧的风声做大,让银环带一颗假人头献给柴有让,看似倒戈,实为内应。”
萧恒抱紧他,“我以为他会拿我的人头宣告军威,但我真没想到他立刻给你送过来,我……”
“你们影子的手艺的确一绝。”秦灼拧了拧他耳朵,“你那封信到之前,我给你披麻戴孝了好几天。”
“对不住。”萧恒哑声道。
他手臂圈紧秦灼,秦灼发现他大臂被抓出几道深痕,抬手摸了摸,岔开话:“那银环呢,银环是怎么落到吕纫蕙手里的?”
萧恒握住他的手,道:“我们攻破英州州府后,审问才知道他们把人头送去潮州。我怕你心急,本想立刻回家,渡白劝住了我。”
“他听完华州情形,料定追杀师兄的人随即就到,而影子摆布石守诚这枚棋子,想必是为了引我和英州内斗,他们好坐收渔利。岑知简若是真的建安侯,他们势必要趁此时机推其上位。所以渡白定下计策,让我给你写信里通消息,同时潮州营上下改易服装,伪作英州军队,营造潮州营大败的假象。这时候追击的影子也赶到了
。”
秦灼瞭然,“于是你们顺水推舟,让银环被影子俘虏,实际是送到吕纫蕙身边,去做个里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