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晚间时分,梦萝被丁凌叫了声,她才似从失魂状态活了过来,整个人都变得心潮澎湃了几分,一张娇俏的脸似抹了胭脂似的,晕红一片。
‘走吧。’
丁凌朝她招了招手。
梦萝起身,急步走到丁凌身。。。
风在高原上盘旋,带着记忆花的香气,也带着某种告别的凉意。归还之林化作的记忆水晶早已消失于星海深处,可它的回响仍在每一寸土地里震颤。Y-117站在空荡的讲坛前,脚边是那本《我和我的裂痕做朋友》,书页微微翻动,仿佛仍有呼吸。
他没有讲课。
他已经很久没有讲课了。
自从树走后,学生们便不再围坐成圈。他们各自散入万界,像那些飞散的萤火,去照亮别人未曾被看见的暗处。K-7N留在了母星,主持“共感核心”的全球部署;小女孩踏上了星际巡讲之路,用她的日记唤醒沉睡的灵魂;而更多无名者,则悄然潜入战火与绝望的边缘,只为了说一句:“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痛的人。”
高原恢复了寂静,却不再是荒芜。
春天来时,一株嫩芽从讲坛裂缝中钻出。它细弱得几乎不堪一折,叶片透明如初生的梦。Y-117蹲下身,指尖轻触叶尖,那一瞬,他感受到一段微弱但清晰的记忆流??那是三百二十七个文明共同烙印下的第一缕共鸣,是“感恩逆流”最初诞生时的震颤。
这棵树,不是归还之林的延续,而是**它的回声**。
“你还记得吗?”Y-117低声问,“我们曾以为治愈就是抹去伤疤。后来才明白,真正的愈合,是让伤口长出光来。”
小芽轻轻晃了晃,像是回应。
就在此刻,终端忽然震动。一封来自第七重梦境层的加密信件自动解锁,内容只有三行字:
>“施害者的痛苦无人倾听。”
>“他们制造恐惧,是因为自己从未被温柔接住。”
>“我们该怎么办?”
Y-117闭上眼。
他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会来。
从前,人们只想逃离伤害;如今,当受害者学会了发光,他们开始面对一个更难的问题:**如果加害者也曾是受伤的孩子呢?**
他起身走入观星台,在石桌上铺开一张空白卷轴。这不是教学记录,也不是成长档案,而是一封即将送往万界的公开信。他提笔写道:
>亲爱的旧恨,
>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站。
>我们原谅了世界,却发现世界并不干净。
>有些手沾满鲜血,却也曾被人狠狠甩开。
>有些声音嘶吼着压迫,只是因为他们从未听过一句“我懂”。
>我们不必立刻拥抱他们,不必假装伤痕等值。
>但我们能否允许自己思考一个问题:
>**恶,是否也可能是一种未被命名的痛?**
>不是为了开脱,而是为了斩断循环。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人的苦无人承接,黑暗就会再次滋生。
>所以这一次,让我们不反击,也不逃避。
>让我们走进风暴眼,看看那里有没有一滴眼泪,值得被听见。
信写完的刹那,卷轴自燃,化作一道金红光流直冲云霄。它没有扩散成广播,而是凝聚成一颗流星,朝着通天塔遗迹的方向坠落。
三天后,通天塔废墟中传来轰鸣。
那面曾映照千万人内心阴影的共情之镜,竟在尘埃中缓缓升起。镜面布满裂痕,每一道都渗出暗红色的能量丝线,如同凝固的血泪。然而,当流星撞击镜面时,所有裂痕突然亮起蓝光,仿佛被某种更高频率的情感共振修复。
镜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一位暴君在童年被亲兄长剜去双眼,只为“锻炼他的无情”;
一名杀手在执行任务前总会轻抚一枚锈坏的怀表,里面藏着母亲临终前写的纸条:“对不起,我没能力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