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军之前的战法,本是层层阻截敌舰的阑入,特别是从东水道强冲硬过。
然而在拥有绝对优势火力的齐军面前,朝鲜人的任何战术,都是苍白无力的。
11月24日,第六兵团海军主官吴阿衡向仁川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将港口一线朝军阵地全部交由齐军“据守”,截止天黑,齐军没收到朝鲜人答复。
25日,齐军再次进攻,海军陆战队首先攻打仁川外围岛屿,月尾岛,在该岛的制高点设立了共有八门重炮的野战炮兵阵地,居高临下,对仁川城中覆盖射击。
此时,月尾岛战役已经濒临结束,即便再增援也毫无意义。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仁川城中守军仍没有投降,因为日本人来了。
26日上午,北风起,帝国舰队主力开动。
载炮74门的定远旗舰、镇远号、和武装轮船靖安号攻打仁川南麓文山,左贺藩援兵驻守文山,挡住了齐军东进的脚步。
定远、镇远号分别在文山炮台西南半里、一里米处下锚,以勐烈炮火轰击文山三炮台。
齐军主力选择在文山防御相对薄弱的东水道实施突破,而盘踞在西水道的齐国军舰,又转攻防卫力更弱的文山西北部。
文山两处炮台,因射击夹角限制,在面临齐军舰炮轰击时,毫无招架之力,很快被摧毁。
午后,孟进宝亲率海军陆战队八百人,搭乘小船登陆,突击文山各炮台。
五时,各炮台失陷,守将左贺藩藩主,锅岛胜茂最终切腹自杀。
五百倭兵战死,另有一半在齐军登陆前便已溃逃。
自此,仁川战斗全部结束。
二代征夷大将军德川秀忠被活活吓死的时候,他口中的锅岛家的蠢儿子,九州左贺藩的锅岛胜茂,已战死朝鲜忠清道舒川港。
那是发生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场惨烈战事。
左贺藩的第三代藩主,锅岛胜茂大人,在得到幕府将军允许后,率一千家兵渡过对马海峡,登陆釜山,进入朝鲜境内,与朝军一起对抗从西边杀来的齐国大军。
朝鲜人对这支援军的态度是复杂和暧昧的,朝鲜和日本本是世仇之国,壬辰倭乱结束不过三十多年,倭寇残暴不仁烧杀抢掠的形象,还残留在很多朝鲜人的记忆深处。
转眼之间,曾经的世仇成为并肩作战的盟友,这种突兀变化,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都是君子之国的仕民们一时难以接受。
朝鲜毕竟自诩为“小中华”,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知道君子从权的道理。
面对比倭寇还要凶残百倍的暴齐刘贼扬言废除私产,物资充公,和以前的敌人联合起来,也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事情。
由于倭军的介入,朝鲜半岛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史称这场齐日朝三国之间的大乱斗为“太初倭乱”。
短短三十年间,原先援助朝鲜的汉人成了朝鲜的敌人,而原先朝鲜的敌人,变成了朝鲜的盟友。
历史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援朝日军进入朝鲜国土后,藩主锅岛胜茂严格按照秀忠命令,严格约束军队,对朝鲜秋毫无犯,他们从釜山一路向北,抵达仁川附近,准备在此乘船,浮海向北进军。
奈何左贺勇士还没抵达北部战场,还没和齐军交手,便在仁川港遭受帝国海军迎头痛击。
十一月十二日,大齐第六舰队途经舒川海域,海军主官吴阿衡让一位随行的朝鲜通事,上岸向舒川府主官投递《大齐太上皇致朝鲜王书,敦促仁川朝军立即投降。
倔强的朝鲜人不但派人来接收最后通牒,而且海岸炮台上的朝军,见到齐国海军陆战队上岸,更二话不说,当场弯弓搭箭,嗖嗖的箭射过来。
舒川驻军的这个动作,让大齐舰队水兵感觉莫名其妙,大家都知道舒川防御空虚,军纪松弛,只是没想到朝军竟然使用弓箭和长枪和舰炮对抗,连像样的弗朗机炮都没有。
平远号指挥官孟进宝勃然大怒,一众水兵从东海到渤海,现在又到朝鲜,早已摩拳擦掌,见朝鲜人如此挑衅,当场炮火轰鸣,岸上的炮台和附近的守军登时成了惊弓之鸟,一下子逃得半个人影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