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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朱元璋要托孤马天（第1页）

庆州，清晨。

马天走出军帐，一股凛冽的寒风扑了满脸，又下大雪了。

他正搓着手呵气取暖，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东边传来。

抬头望去，朱棣一身黑甲策马而来，在他面前停下。

“老四。。。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断崖，吹得那束野菊簌簌作响。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碑前石阶上砸出细小的水痕，仿佛无声的泪。守明堂深处，慧贞师太盘坐于七盏熄灭的魂灯之间，手中佛珠已断成三截，她闭目良久，终于轻叹一声：“他走了，可‘戴冠者’的命格，并未真正消散。”

话音未落，地底忽有微震，如沉睡巨兽翻身。墙角铜铃无端自鸣，声短而涩，似被什么力量强行掐断。慧贞睁眼，眸中映出幽蓝残火??那是封印核心最后一丝反噬之光。

“陆沉以魂为锁，将黄泉眼压下，但他忘了……”她缓缓起身，指尖抚过墙上七星伴月图，“李阎所求，从来不是复活，而是‘延续’。只要有人相信太子尚存，只要东宫仍有冠冕加身之人，他的意志便永不终结。”

与此同时，金陵城东宫。

朱雄英正坐在铜镜前，由宫人梳头。镜中少年眉清目秀，唇色却淡得近乎透明。当他抬手接过茶盏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道极细的红痕，形如符线，隐隐搏动，宛如活物。

“殿下，该用药了。”老太医捧着紫砂药碗进来，低头不敢直视。

朱雄英微笑：“这药，喝了九年了，还是苦么？”

“回殿下，是安神养心的补药，不苦。”

“可我总觉得，它在烧我的骨头。”少年轻轻吹了口气，茶面涟漪荡开，竟浮现半瞬模糊人脸??正是陆沉临终那一笑。

太医浑身一颤，几乎打翻药碗。

朱雄英却神色如常，饮尽后放下瓷杯，缓步走到窗边。窗外雨歇，天光破云，一道虹桥横跨钟山。他望着那方向，低语道：“伯父，你说当天下人都跪着的时候，唯有心中有正气的人才能站起来……可若这天下本就是倒的呢？站着的，反倒成了异类。”

他忽然转身，对侍立一旁的蒋?道：“传旨，明日朕要亲往钟山守明堂，祭拜护国昭烈公。”

蒋?心头一紧：“殿下，守明堂乃禁地，先帝遗训，非皇室嫡系不得擅入。”

“我是太子。”朱雄英淡淡道，“而且，他是我伯父。”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惊。谁不知陆沉身份成谜？朝廷虽追封其为忠毅伯、享太庙陪祀，却从未明言其出身来历。如今太子竟自称其亲眷，岂非等于承认自己亦非纯正朱氏血脉？

蒋?欲再劝，却被朱雄英一眼制止。

那一眼中，没有少年应有的天真，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潭。

次日清晨，銮驾出宫，直奔钟山。

沿途百姓夹道围观，议论纷纷。有人说太子仁孝，不忘恩人；也有人说此举诡异，恐引阴祟上身。更有老道士蹲在街角喃喃：“戴冠者升，无首者王……时辰到了啊。”

守明堂前，慧贞早已等候多时。

她身穿素白袈裟，手持铁骨佛幡，身后七盏魂灯虽灭，却仍能看见空中浮动的残影??那是当年七星伴月最后留下的执念。

“殿下止步。”慧贞拦在石阶之上，“此地非清净之所，乃镇邪之枢。您若执意进入，须知一旦踏足，便再无法回头。”

朱雄英凝视她片刻，忽然一笑：“师太可知，我每日醒来第一件事是什么？”

慧贞不语。

“是摸自己的脖子。”他伸手抚过喉结，声音轻柔，“看它还在不在。九年了，我一直害怕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死了，只是一个被牵着线走路的傀儡。”

慧贞眼神微动。

“但我现在明白了。”朱雄英抬头望天，“我不是朱雄英，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容器’。我是第九个试验品，第七次失败后的改良之作。他们在我体内种下魂胎碎片，用百日轮回之法重塑命格，让我成为最适合承载‘戴冠者’意志的存在。”

他说得平静，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奇怪的是，自从海边那位伯父教我写‘正气’二字起，我心里就多了点东西。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后来才发现……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一段不愿屈服的执念。”

慧贞终于动容：“你……觉醒了？”

“不完全是。”朱雄英摇头，“我只是开始怀疑。怀疑我为何不怕雷火，为何能在水中闭息三刻而不亡，为何每逢月圆之夜，脑海中总会响起一句经文：‘冠成不必头颅在，无首亦可统九州’……这些都不是人的本能，是烙印，是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