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闻言毫不惊慌,他将身边罡力摄拿的两颗狰狞头颅往地下一丢:“我去追杀这两头遁出的‘影遁魔’,稍微花了一点时间。”
崔天常正立于洞窟中央,身着一袭三品官袍,身形挺拔如松。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
海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咸腥与湿润的气息,拂过我脸上那道尚未痊愈的疤痕。它像一条蜿蜒的蛇,自左额斜贯至下颌,是九幽心核崩裂时留下的印记??不是伤,而是烙印,如同逆命钥碎裂那一瞬,命运在我骨血中刻下的铭文。
我起身走到桌前,指尖轻触那枚染血的令牌。沈天的血早已干涸成暗褐色,却仍散发着一丝极淡的铁锈味,仿佛他的魂魄还缠绕其上,不肯散去。窗外月光如练,铺在礁石上泛着银白,远处浪涛拍岸,一声声,像是谁在低语。
我闭眼,听见了。
不是幻觉。那声音来自心底,微弱却清晰:“林烬……你还活着。”
我猛地睁开眼,环顾屋内。烛火摇曳,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异形状,可除了我,并无他人。但我知道,那是谢诚仪。他的神识并未随心核湮灭而彻底消散,正如他所求??我留了一线生机。那一丝残存的意志,如今寄居于我的血脉之中,如同种子沉眠于冻土,等待春雷。
“你还在?”我低声问。
“我在。”回应如风穿林,“你毁了仪式,却未斩尽根源。九幽虽退,但裂缝仍在。它只是……睡去了。”
我冷笑:“睡去?等它醒来呢?”
“那时,需要新的钥匙。”他说,“而你,已是持钥之人。”
我不语。逆命钥已碎,嵌入我掌心的那截金属如今化作一道黑纹,深入经脉,每逢月圆便隐隐作痛。我知道,那不是伤,是契约。我以自身为容器,承接了逆命之力的余烬。我不是谢诚仪那样的傀儡主帅,但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只知奉令行事的执剑使。
我是被世界放逐的人,也是唯一能撕开谎言的人。
翌日清晨,我照例登上礁石。海鸥盘旋,鸣叫声划破寂静。忽然,视线尽头浮现出一艘孤舟,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一人,青衣素袍,肩披残损斗篷,正是苏清鸢。
她竟寻到了这里。
我未动,她也未急。直到小舟靠岸,她跃上沙滩,一步步走近。七日不见,她瘦了许多,左臂裹着绷带,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如初雪。
“你没死。”我说。
“你也没躲掉。”她笑了笑,笑容里有疲惫,也有释然,“林烬,东洲乱了。金阳卫解散,各派争权,归墟余党四散潜伏,边境已有数起邪祭案发生。他们说,是你毁了一切秩序。”
“我只是揭开了盖子。”我望着海面,“烂掉的果子,捂得再严,终究会臭。”
她沉默片刻,忽而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我:“这是谢诚仪早年留下的密令副本,藏在总部地窖最深处。我花了三天才找到。上面写着一句话??‘若见逆命重燃,则传继者当行非常之事,纵负万世骂名,亦不可退缩’。”
我接过竹简,手指微微发颤。谢诚仪……你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清鸢盯着我,“你不只是叛徒,你是他选定的继任者。现在,有人开始称你为‘魔首’。”
我嗤笑一声:“魔头也好,魔首也罢。只要不让我跪着活,我都认。”
她忽然拔剑,寒光一闪,剑尖抵在我咽喉。
我未闪避。
“那你可敢再杀一次金阳卫的人?”她声音冷冽,“就在昨夜,南海三十六岛联名上书,请朝廷重建金阳卫,由玄枯子牵头,叶昭、黎娘、公输烈皆列名其中??他们要以‘清剿邪祟’之名,重启洗脉大典!”
我瞳孔骤缩。
“不可能!”我怒喝,“叶昭亲眼见过心核真相!黎娘差点死在阴符反噬之下!他们怎么会……”
“因为他们怕。”苏清鸢收剑入鞘,眼中闪过痛楚,“怕没有秩序的世界更可怕。他们宁愿重建一个‘改良版’的金阳卫,哪怕要用部分阴符术控制危险修士,哪怕要牺牲少数人来保全多数。他们说,这是‘必要的恶’。”
我怔住。
原来如此。人心易变,连战友也会在恐惧面前低头。他们不是背叛,而是选择了另一条“稳妥”的路??用谎言包裹真相,用暴力维持和平。就像当年的谢苍,以自我献祭换来百年安宁;如今他们,也想走这条路。
可这条路,通向的依旧是深渊。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我问。
“阻止他们。”她说,“这一次,不是炸毁祭坛,而是彻底斩断轮回。你必须找到九幽真正的源头??传说中的‘幽冥本源’,那才是所有心核的母体,藏在东洲龙脉尽头,北境雪原之下。”
我皱眉:“北境?那里是禁地,千年来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