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脸色凝重:“实不相瞒,‘以音证道’派中确实有不少人与音杀派往来密切。我早已察觉不对,却碍于门派稳定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墨影伏诛,正是清理门户的好时机。”
当晚,万音谷灯火通明。
谷主。。。
宫殿前的广场上,碎石遍布,杂草丛生。断裂的玉阶蜿蜒而上,仿佛一条被撕裂的龙脊,通向那座沉寂百年的门派核心。飞舟缓缓降落于广场边缘,五人跃下船头,脚下踩着的是积了百年尘埃的青石板,每一步都激起一阵细微的回响,如同叩击在时间的鼓面上。
秦朗抬手一挥,丹仙鼎悬浮于头顶,混沌丹火如羽翼般缭绕周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之变。他目光扫过四周,眉头微蹙:“这里的神魂波动极不稳定,像是有无数残念在低语……云前辈,您可认得此地?”
云铮拄琴而立,眼中泛起复杂的情绪,声音低沉如风穿古林:“这是‘听心殿’前的迎宾台,当年每逢新徒入门,七十二名弟子齐奏《清平引》,声动九霄。如今……只剩死寂与杀意。”
唐心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轻轻一掐,一道灵光洒出,在空中勾勒出淡淡的气机轨迹。“我以‘灵识绘阵’探查过了,整座山谷被三重音障封锁,最外层是自然形成的音雾,第二层是残留的丹音术反噬之力,而最内层……”她顿了顿,声音微颤,“那是活的??有人在用音波操控阵法,持续不断地汲取某种能量。”
“音杀派未灭。”苏云曦冷冷道,手中悄然凝聚起一缕冰蓝色的丹力,“而且他们正在尝试唤醒丹音鼎。”
云儿紧紧抱着食盒,小声道:“少爷,清心汤还温着,要不要先喝一口定定神?这地方……我总觉得墙缝里都在盯着我们。”
秦朗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和了一瞬,随即点头:“好。大家也都喝一点,接下来恐怕再无喘息之机。”
四人围坐一圈,饮下温润的汤汁,体内灵气随之平稳下来。就在这片刻宁静中,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幽远的琴鸣??不是七弦之音,而是八音错乱、阴阳颠倒的一记“逆律”。
“不好!”云铮猛然站起,脸色大变,“那是‘八荒哀歌’!音杀派的禁曲,能引动人心最深处的执念,使人自相残杀!他们已经开始仪式了!”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颤,宫殿顶端那块斑驳的“琴音门”牌匾突然崩裂,一道漆黑如墨的音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原本弥漫的音雾瞬间凝实,化作万千透明丝线,每一根丝线上都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
“那是……被音雾吞噬的修士神魂!”唐心然惊呼。
秦朗双目一凝,丹道本源在体内疾速流转,四份本源金木水火依次旋转,形成一个微型周天。他低喝一声:“结阵!心然主控灵识屏障,云曦布‘寒渊锁魂阵’困住游离神念,云儿护持药力循环,云前辈,请您以正音压制逆律,我来破鼎!”
众人立刻行动。唐心然双手结印,眉心浮现出一枚菱形符文,灵识如网铺展而出,在众人周围构筑起一层近乎透明的屏障;苏云曦指尖划地,九根冰晶长钉破土而出,呈北斗之位钉入地面,寒气蔓延间,那些躁动的音纹竟被短暂冻结;云儿则将剩余的清心汤倒入一个玉盂,以自身精血为引,激发药性,维持团队神志清明。
云铮盘膝而坐,双手抚琴,口中轻吟古调:“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随着诗句出口,琴音渐起,不再是单纯的旋律,而是带着意境与意志的“诗音之道”。这一曲《剑器行》刚烈豪迈,音波所至,黑雾翻腾退避,仿佛烈阳照雪。
秦朗趁势腾空而起,丹仙鼎在他头顶急速旋转,混沌丹火化作一条火龙缠绕鼎身。他并指为剑,遥指那道冲天黑柱,厉声喝道:“丹火焚虚,万籁归真??给我破!”
轰!
一团金色火焰自鼎口喷涌而出,与黑柱猛烈碰撞。刹那间,天地失声,连风都停止了流动。紧接着,一声巨响炸开,黑柱从中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其后一座悬浮半空的巨大青铜鼎??正是传说中的**丹音鼎**!
那鼎高三丈,鼎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音律符文,鼎耳为双凤衔铃,鼎足则是九条盘绕的龙形乐师雕像。此刻,鼎内不断传出诡异的吟唱,似千万人在同时诵经,又似亡魂哀哭。鼎腹中央,一道裂缝中透出微弱却熟悉的气息??
“第五份丹道本源!”秦朗瞳孔一缩。
就在他欲上前之际,宫殿废墟中忽然走出三人。皆披黑袍,面覆青铜面具,手持异形乐器:一人抱琵琶,弦如血丝;一人吹骨笛,笛孔竟是眼眶;最后一人端坐轮椅之上,双手空荡,肩扛一面残破战鼓。
“外来者,止步。”中间吹笛之人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器,“此地乃音杀圣地,丹音鼎即将重生,尔等若愿献祭神魂,可得永生乐章。”
“永生?”苏云曦冷笑,“不过是沦为傀儡,在你们的邪音中癫狂至死罢了。”
“你们背叛了琴音门的初心!”云铮怒斥,“‘丹音济世’才是正道,你们这群败类,竟敢亵渎先师遗志!”
“初心?”轮椅上的鼓手忽然发声,声音苍老却阴冷,“什么初心?力量才是永恒的旋律!百年前我们失败,只因不够狠绝。今日借百年吞噬的万魂之力,重燃丹音鼎,炼制‘魂音丹’,掌控仙界众生神识,方为大道!”
秦朗眼神骤寒:“原来如此……你们用音雾诱捕修士,将其神魂炼化,喂养丹音鼎,就是为了制造能够操控他人意志的丹药?简直丧心病狂!”
“哈哈哈……”鼓手狂笑,“待我敲响‘九殒轮回鼓’,你们也将成为新乐章的一部分!”
话音落下,他双臂猛力一甩,两根由白骨制成的鼓槌狠狠砸向身前战鼓。
咚??!
第一声鼓响,空间震荡,唐心然的灵识屏障当场碎裂,众人脑海如遭重锤,耳鼻渗出血丝。
咚??!!
第二声鼓响,苏云曦布下的寒渊阵寸寸崩解,冰钉融化成水,反噬其主,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咚??!!!
第三声,云铮七弦琴当场断裂三根,整个人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