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结束,阳光沿着窗户缝隙爬进屋内,照在妈妈的脸上她缄默着,双眼不着焦地望着外景,那白皙如雪的肌肤,霎时映出一种薄幸且朦胧的氛围,如此美丽,又如此易碎她不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怎么都在脱离自己的掌控,朝着错误的轨迹一路狂奔,这种现实让她倍感无力,甚至生出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的怀疑念头。
“砰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忽然将妈妈从纷杂的思绪扯回现实她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药味与陈旧木头味的空气钻入鼻腔。
此刻,她并非在自己的诊室,而是社区医院的房间。
今日妈妈照旧依循安排,来社区做健康义诊,已经接待过好几位看诊的老人了。
这里的工作强度比在医院要低得多,倒也不失为一种休息。
陌生环境所带来的异样感,让妈妈不可察地皱皱眉,不过很快,又恢复成平素里理性且专业的形象。
她翻了翻白大褂的领口,整理下着装,又将手伸向耳后,调整好口罩挂耳绳的位置,方才出声:“请进。”
话音刚落,一件褪了色的旧夹克突兀闯入她的视野,夹克里裹着身形枯瘦的老人,半灰的发梳成背头,浑浊的眼球迫不及待地张望,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得意的精光。
那眼神,像是要扒下她的衣服,将她剥得一丝不挂,又像是在舔舐女医生娇嫩柔腻的肌肤,不放过任何一处地带。
妈妈登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对这人印象很深,上次在社区医院时,就被这个老变态以近乎羞辱的情景狠狠占了便宜,他的手指,趁着妈妈毫无防备,猥亵她的私处……想到这,她忽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腾起,恨不得立即让对方滚出去,彻底从眼前消失。
“徐大夫,别来无恙啊。”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完全没在意妈妈那变得凌厉的目光。
他嘴角上扬,扯出诡异的弧度,眯缝着的双眼里似是藏着伺机出穴的毒蛇,叫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简单的寒暄,话语间却意有所指,暗示着与女医生之前发生的事情。
妈妈没有理会老头的挑唆,声线不带一丝起伏,只是公事公办般问道:“哪里不舒服?”
“还是那个毛病,徐大夫。”老头的声音慢到让人觉得有些烦躁,“我射不出来,上次你给我看了之后好了那么几天,现在又不行了。”
妈妈听着他那拙劣蹩脚的借口,心中冷笑。
根据她上次的检查经验来看,这老人根本不存在生理问题,所谓的射精障碍显然是他在用某种方法控制罢了。
要搭理这种耍无赖的人就像是被拽入无法挣脱的泥潭,和他东拉西扯,只会惹上一身腥。
妈妈看也不看他,低头望着桌上的纸张,表情中隐含着不耐烦:“那你之后有时间去市一院检查下。我还要给其他人检查,比较忙,没空给你看,请回吧。”
“哎哎,别嘛,徐大夫。”老头瞧着妈妈一副送客的态度,也急了起来,“上次给我治了,这次又不给我治,这算怎么个事儿?”
“医疗条件所限,不支持。”妈妈的态度也很坚决,一副绝无回旋余地的模样。
老头眼见自己的腌臜心思没法得逞,狡猾的眼珠骨碌碌一转,马上换了副态度。
他压下身子,靠在椅背上,翘起腿。
干燥的嘴唇咧开,露出的萎缩牙龈上歪歪扭扭插着几颗发黄细牙,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是啊,那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上次的事儿跟你们院长好好聊聊?说说你是怎么给我‘治疗’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医院有什么规定,让病人抠逼,也是大夫职责内的事儿吗?”那张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的脸因怪笑而扭曲起来,枯黄的色泽令人作呕,他故意伸出两截手指,炫耀似的勾了勾,脸上爬满骀荡无耻的表情,像在细细咂摸着那天在妈妈腿间狎玩的滋味。
妈妈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胸口胀闷得发痛,强烈的怒火在短时间内炸裂,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迄今为止,妈妈还没受过这种敲诈和委屈,对方话语里那赤裸裸的威胁,像是在否认她医生的身份和尊严。
她恨不能对着老东西的脸就是一巴掌,只是,这股冲动还是被残存的理智劝住了,毕竟她一巴掌打下去,这行将就木的老东西大概率撑不住,更何况,冲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能激化矛盾,让老家伙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捅出去。
很多人不会在意真相,只会借机意淫,趁乱传谣,让事情一步步恶化。
如果舆论点燃,那些流言蜚语间激荡的唾沫足以将她淹死,她的名誉,她的事业,都会毁于一旦。
而要拨乱反正,得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未必有效果。
比起真相,人群的眼里只能看到那些有争议的信息,这个事实,妈妈非常清楚。
“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很平静,态度上像是完全无所谓老人的威胁。
可说出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退让。
老头大概也能参透这一点。
他狞笑得愈发得意,伸出舌头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眼里泛着的光,贪婪到足以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