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隔壁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硬物撞击声响!清晰无比!
力量之大,整面木板墙都随之猛地一晃!无数积年的陈灰簌簌落下!
像是把整个澡豆盒子或者装水的木瓢狠狠地掼在了脆弱的板壁上!
力道之大,恨不能将墙击穿!
“哈哈哈哈!”
清风再也憋不住,爆发出一阵开怀畅快的大笑。
心满意足地晃着脑袋。
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妙的佳肴。
他不再理会隔壁持续的、气急败坏的、带着狂暴怒意的刷洗噪音(简直像是拿着刷子在刷石头),带着满心的愉悦,优哉游哉地晃荡回去,重新倒回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床上。
耳朵里。
清晰地捕捉着隔壁隔墙传来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刺啦”声。
那是黎瓷在用那可怕的力气搓洗着,大概是那该死的两个字。
鼻尖。
萦绕着劣质澡豆那股混合着土腥和碱味的诡异气味。
以及房间里挥之不去的霉腐潮气。
后背。
感受着劣质草席和硬木板床带来的硌人触感。
以及身下那劣质粗布床单摩擦过皮肤的粗粝不适。
他咂了咂嘴。
又咂了咂嘴。
像是在回味刚刚那痛快淋漓的笑声。
也像是在咀嚼某种完全陌生的体验。
“当人…”
他用极低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翻了个身。
粗糙的草席磨在光裸的肩胛骨上。
“噗…噗嗤…”
一丝忍不住的笑意又溜了出来。
很快。
那标志性的、如同打夯机般的巨大呼噜声,再次隆隆地响起。
连绵不绝。
抑扬顿挫。
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肆无忌惮的粗犷劲儿。
充满了最原始、最吵闹、最烟火气的人间味道。
彻底淹没了隔壁刺耳的洗刷噪音。
呼噜声在房间里回荡,盘旋。
隔壁哗啦啦的水声,终于。
在某一刻。
如同被剪断的弦,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