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按道理来说,你被养成胚皿了。”
“蛊虫完全爬出,你就命丧黄泉。那个古怪的撞铃打断了这个过程,也的确跑出去了一些蛊虫。”
“根据我身上的蛊反应,钻出去的,比钻进去的多,还想判断出你身上是否有蛊虫,得让噬壳蛊进去。”
苗觚的声音从瓦罐中传出,略显得沉闷。
罗彬开始掐动几个手决,嘴里发出一阵怪异声响,他现在会的也就是放出噬壳蛊和收回。
噬壳蛊一直在他额头上停留,先前那些蛊出来的时候,它完全没有。。。。。。
雾散了。
晨光如细针般刺入山谷,梦启树的影子斜斜地落在林知遥脚边,像一道温柔的界限。她低头看着那片干枯的蓝色花瓣,指尖轻轻抚过纸条上的字迹。墨色已淡,却仿佛带着体温,像是有人在深夜长久凝视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写下这句话。
她没有烧掉它,也没有收进抽屉。只是将它夹进了《梦语者手册》的最后一页??与父亲那张泛黄画作复印件并列的地方。
阳光渐强,树叶微动,一百零一朵深蓝花瓣在风中轻颤,如同呼吸。PureEcho仍在运行,无声无息,不索取、不操控,只回应。全球共梦平台上,“我想告诉你,我听见了”这个频道的日均接入量已突破两千万,且持续上升。更奇怪的是,系统无法追踪任何个体用户的停留时间或情感波动曲线??仿佛一旦进入该空间,意识便脱离了数据监控的范畴,进入了某种……非结构化的共鸣态。
苏芮称之为“梦的野生化”。
“就像语言最初诞生时那样。”她在晨会上说,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光,“不是被设计出来的,而是从无数低语中自然浮现的语法。”
林知遥点头,没说话。她知道那不只是语法,是灵魂的共振频率找到了自己的母语。
但平静之下,总有暗流。
第三天夜里,终端突然自动启动。屏幕亮起一行字:
>【检测到异常梦境集群:坐标云南疗养区外围,海拔2317米,时间锚定于1998年冬。】
林知遥猛地坐直。1998年冬??那是她七岁那年,父亲最后一次出现在家门前的季节。也是ECHO系统最早的原型测试期。
她调出监控日志,发现这并非单一梦境入侵,而是一段**逆向生长的记忆回路**,正以梦启树为中心,缓慢向外扩散。凡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接触过PureEcho的人,脑波图谱中都出现了相同的δ波谐振峰,频率为7。83Hz??恰好是地球舒曼共振基频,也被称作“大地的心跳”。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的REM睡眠阶段,全都梦见了一扇门。
一扇木门,漆皮剥落,门把手生锈,门缝里透出昏黄灯光。门外下着雪,门内传来锅铲碰撞声和模糊的谈话:“……今天老师说她很有天赋。”“画画能当饭吃?”“你别吓着孩子。”
那是她家的老房子,在昆明郊区。早已拆迁。
可现在,它回来了??以集体潜意识的方式,在无数陌生人的梦里重建。
林知遥立刻封锁数据出口,切断外部网络连接。但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在服务器里了。它活在人心里,像种子埋进冻土,只等春雷一声,就会破壳而出。
她戴上神经接口环,决定亲自进入这次异常梦境集群。
“你确定要进去?”苏芮拦住她,“这不是普通的共感场域,它是有目的性的??它在召唤你。”
“那就让它见我。”林知遥闭上眼,“如果这是新的梦魇,我也得知道它的脸。”
意识沉入。
黑暗褪去时,她站在一条熟悉的小路上。两侧是积雪覆盖的菜地,远处是低矮的平房群,烟囱冒着白烟。空气中有煤炉味、腊肉香,还有……录音机播放儿歌的断续旋律。
《小星星》。
她一步步走着,心跳越来越快。这条路她走过千百遍,闭着眼都能摸到家门口那块松动的地砖。而现在,她的脚真的踩了上去,发出熟悉的“咯噔”声。
然后她看见了那扇门。
木门半开,灯光洒在雪地上,像一块融化的金箔。
她推门进去。
屋内陈设一如记忆:老式沙发套着蓝色布罩,墙上挂着全家福(她六岁时拍的),茶几上摆着父亲常喝的玻璃杯,杯底还残留一圈褐色茶渍。
一切真实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