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佩梅浑身颤抖,姑姑还在咳嗽,她扭头一看,鲜血从姑姑的嘴里喷出,红得刺眼,佩梅手抖身软,她抱着姑姑大声哭出来,「姑姑,您别吓我,我记着了。」
三娘这时从屋外跑进来,着急轻语:「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两人给丁女喂下药,又扶她躺平,而这时,吐过血的丁女脸色却好了些许,青白色的脸上还有了些许血色。
宫人与太孙妃着急慌张,她神色却是冷静异常,等到躺平,她身上还好受了不少,她便看着两人淡淡道:「我熬不到太孙回来了,一月两月的还成,三娘,这段时间,你跟着我,我有话要和你说,太孙妃,这段时日,你每日午时,来我屋中陪我一个时辰,除此之外,不能再近我身,你敢抗命,我便是你害死的。」
佩梅慌张,当下跪在床阶上,磕头道:「姑姑,梅娘知道错了,您不要赶我,我会好生侍候您的。」
「唉,」三娘含泪叹气,她轻抚着女使大人的额头,跟磕头磕得头都破了的太孙妃道:「不是嫌您侍候不当,是不许您离病气太近了,您还小,大人却是要走的人了。」
丁女冷冷地翘起嘴角。
小的是个愚笨的,好在,这宫里,尚还有几个懂事的,她走后,还能帮衬着一点。
「梅娘不怕!」
「您不怕,大人怕,我怕,」三娘手中的脸太冰了,三娘指着门,以从来没有对太孙妃有过的不恭指着门,对太孙妃怒道:「出去,现在就出去,您要是不现在出去,大人便是您害死的!」
「姑姑……」
丁女闭眼。
佩梅心如刀绞,茫然不知所措。
「出去!」
佩梅慌张,茫然起身。
屋里太黑了,她走得太惊慌,没有看地上,走了几步,她跌倒在了地上,那一刻,似乎又有人在她耳边光锐大喊「出去,大人是您害死的佩服慌张起身,往外扑去。
不能,不能,姑姑不能是她害死的。
她要走,她要赶紧走。
她走了,怒斥她的三娘眼睛哀怨地从门口收了回来,低头和大人哀伤道:「大人,她还小啊,她只是个小娘子,今日娘家人来看她,她高高兴兴的呢。」
这样的日子,一生也难得几天,何必今日就要给她一刀呢。
「就是要今日。」这般,她才记得住,这般,待到自己死了,不管谁对她花言巧语,温情脉脉,她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就是要让这个小娘子刻骨铭心,一生再也不敢轻信他人。
且这宫里,不笑也罢。
这宫里,活人也好,死人也好,皆是怨鬼断肠魂,在一个人人皆不高兴的地方天真浪漫笑容满面,便是路过的野猫看见了,也想上前挠花她的脸。
丁女漠然,三娘知她,轻轻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刚倒好的药碗拿过来,道:「喝药罢……」
佩梅这时失魂落魄出了小殿,满脸的泪,杨树跑过来,嘴里急喊:「殿下,怎地了?姑姑怎地又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