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菜。
半大小子们早就炸了锅。
十二岁的小石头踮着脚往前挤,被后面的青壮一把按住。
“急啥?老人孩子先打!”
他却梗着脖子嚷嚷:“我闻着香!”
惹得周围人一阵笑。
可笑着笑着,眼角都有点发湿……
谁不是头回闻到这肉香呢?
张嫂子给最前排的老婆婆递过碗,里面盛着两块炖得最烂的肉,还浇了两勺汤汁。
老婆婆抖着枯瘦的手接过来,颤巍巍地夹起一块,没敢往嘴里送,先凑到鼻尖闻了闻,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这是……肉?这什么肉啊?咋这么香呢?”
青壮们领了肉,蹲在地上呼噜呼噜扒着粟米,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妇人堆里,几个去铁林谷学厨的妇人红了眼眶。
她们一边给孩子们添肉,一边念叨:“慢点吃,锅里还有,管够……”
当初在铁林谷学厨时,她们听到最多的,就是厨娘们说“管够”。
此刻看着寨里人吃得满嘴流油,忽然觉得什么都值了。
“喂!”下面传来林川低声呼喊。
陆沉月正趴在枝桠上,闻言往下探了探身子:“干嘛?”
“我蹦不上去啊。”
林川仰着头,望着她坐的那根横枝,离地面足有两丈高。
这丫头,属猴的不成?总爱往高处蹿。
“蹦什么蹦?”陆沉月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你不会爬吗?”
林川愣了愣,随即啼笑皆非地挠挠头:“嘿,瞧我这脑子。”
他撸了撸袖子,手脚并用地攀着树干往上爬。
等他爬到那根横枝旁,陆沉月已经往旁边挪了一腚的位置。
林川坐稳了刚要说话,目光一低,忽然顿住:“你鞋呢?”
“你管我鞋在哪儿。”
陆沉月把光着的脚丫蜷了蜷。
“就不怕被树枝扎着?”
林川的视线在她脚上停了停,“你脚一直这么白?”
“什么啊?”陆沉月的脸颊腾地红了,狠狠瞪他一眼,“眼珠子往哪儿看呢!”
“我就是好奇,”林川故意逗她,“你怎么总在我来的时候脱鞋?”
“你、你这人……”陆沉月被问得结巴,耳根都烧了起来,“明明是我刚脱了鞋,你就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