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感到不满的是弦川。
一次例行查帐。
弦川在浮香榭台前备了一轮玉盘。
绯色丝绢缠绵缱绻,翩然足尖落于玉盘中央。
弦川亲自上阵作了一曲掌上舞。
区别于疾速的胡旋,这是一种轻盈而稳定的回旋。
每一下旋转,弦川的足尖都在玉盘上精准地变换位置,不曾越雷池半步。
同时随双臂舞动,长袖随之画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弧。
这种极致的轻盈和平衡,兼具了中原袖舞的优雅和西域胡旋舞的热烈。
饶是姜灼也不禁看呆。
“如何?”
一曲舞毕的弦川踏下玉台,气喘微微,但依旧迫不及待地求夸道:
“这可比胡旋舞值得学?郡主若真想学舞,不如来跟我学!”
对此,姜灼只是笑笑,问道:
“弦川,你讨厌的是疏勒古丽,还是背后的凌恒?或者是所有的西域人?”
“有什么区别吗?”弦川冷哼一声,“我都讨厌。”
“有的,”姜灼叹了口气,“世事浮沉,人的立场也会随之变化,或许我有天也将与你憎恨的这些人合作,我只是希望到那天不必让你也讨厌我。”
弦川却就此沉默。
正当姜灼以为弦川不会再多作言语,弦川却悠悠开口道:
“我所憎恶的,并不是他们具体的人,而是他们曾做过的事,郡主与他们合作是未来的事,又怎会涉及过去之事?”
弦川所谓的过去,大概指的就是家族没落。
但他既然没有主动说,姜灼也不欲多问。
不过,涉及到家族门第的话,总归是凌恒动手的可能性大些。
姜灼暗暗思量着,日后得小心点,尽量不让弦川和凌恒面对面地碰上。
约莫是夜航阁拍卖会的五日之后。
红衣女使上了门。
五千两白银并不是小数目。
姜灼先前又将册封县主所得的一年收益归入了凌恒账中,手上所有的大多是父亲的一些遗产,以及晋封郡主时,太后赏下的金银珠玉,但好歹零零碎碎地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