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同实质的死寂,压在王府门前每一个人的心头。
黑田重光的尸体,还带着温热,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倒映着夜空中惨淡的星火。
他身后的两百名东海武士,这些以悍不畏死着称的精锐,此刻却像一群被扼住了喉咙的鸡。
他们握刀的手在颤抖,牙齿在打战,每一下心跳,都像是重锤,敲打着他们濒临崩溃的神经。
恐惧,是一种瘟疫。
当他们亲眼目睹自己心中神明般的总教头,被一个传闻中的废人,用两根手指折断了引以为傲的宝刀,再像捏死一只虫子般捏碎喉咙时,这种瘟疫,便瞬间扩散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这不是武功。
这是妖术。
是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来自深渊的力量。
南宫珏没有看他们。
他只是站在那里,任由胸口的血,将绷带浸染得更加殷红,仿佛那流逝的不是他自己的生命。
他缓缓抬起那只扼杀了黑田重光的右手,低头看了看。
那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
可就是这只手,刚刚,碾碎了一位顶级剑客的骄傲与生命。
他轻轻一甩,仿佛要甩掉什么看不见的污渍。
这个动作,轻描淡写,却让那两百名武士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哐当!”
整齐划一的后退,动作惊人的一致。
“你们的教头,死了。”
南宫珏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他终于抬眼,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煞白惊恐的脸。
“扔下刀,跪在地上,可以活。”
“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最前方一个握刀最紧,身体抖得最厉害的武士脸上。
“……握着它,来杀我。”
那个武士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史前凶兽盯住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活下去的本能,与武士的尊严,在他脑中疯狂交战。
他看到南宫珏的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更接近于野兽捕食前的表情。
“八……嘎……”
那名武士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他不知道是为了尊严,还是因为恐惧已经压垮了理智,他双手握刀,发疯般地冲了上来。
他要用行动,来驱散心中那片名为南宫珏的阴影。
然而,他才刚刚踏出两步。
南宫珏的身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