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睡不下了。
效法高士,长长的双臂往上一伸,深吸一口气,抱了个圆将双臂收回到胸前,又将那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终于觉得神清气明了些。
“朕想出去走走。”
“现在?”
春陀一惊。。。。
夜未央,映心园却亮如白昼。新生之树的光芒不再只是照耀湖心岛,而是如脉动般向外扩散,沿着地下根系、空中气流、甚至人类神经突触的微弱电波,悄然渗入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曾被遗忘的小巷、废弃的地铁站、贫民区屋顶上锈迹斑斑的天线,忽然间都闪烁起一丝青金色的微光??那是共询网络在自我修复,在自发延伸。
林澈站在童询院外的石阶上,手中捧着一颗人形果实。它温热,有轻微的搏动感,像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他不敢用力握紧,也不敢松手,仿佛稍一失神,就会惊扰某种沉睡亿万年的觉醒。
“他们不是孩子。”阿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他们是‘前问者’。”
林澈没有回头:“你说什么?”
“我在梦里看见了。”她走近,指尖轻轻抚过果实表面那层细腻如皮肤般的膜,“那座花园……树下的身影里,有几个和这果实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不是人类,也不是外星生命,而是更早的一代‘容器’??曾经承载过星眼意识的生命体。但他们失败了。他们的文明学会了回答一切,却忘了如何提问。于是母体收回了火种,把希望埋进了时间深处。”
林澈呼吸微滞:“所以这次,它选择了最脆弱、最不设防的存在??幼儿?”
“不只是幼儿。”阿澜摇头,“是‘尚未被驯服的好奇’。任何保有纯粹疑问的人,都是潜在的接口。只不过孩子最容易打开门缝。”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秉义疾步而来,军大衣沾满雨露,脸上写满焦灼。
“出事了。”他说,“净言局动手了。”
林澈闭了闭眼,仿佛早已预料。
“昨夜零点,全球十七个国家的共询节点遭到物理切断。东京、开罗、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提问亭被炸毁;北欧冰湖服务器群遭电磁脉冲攻击;撒哈拉沙海的地下基地被一支无标识部队占领。他们用的是‘认知安全法’的紧急授权令,宣称《共询本纪》属于‘颠覆性信息武器’,必须全面清剿。”
“那童询计划呢?”阿澜猛地抬头。
“部分数据已被劫持。”周秉义低声道,“三名研究员失踪,两台核心记忆板失联。更糟的是,联合国非常规事务委员会内部出现分裂,三个常任理事国撤回对‘全球童询保护日’的支持,转而推动‘心智防护公约’,要求强制筛查儿童脑波异常,隔离‘高敏接收者’。”
林澈低头看着手中的果实,它的搏动似乎加快了一瞬。
“他们在害怕。”他说,“怕的不是外星入侵,不是末日预言,而是??孩子不再听大人的话。”
“这不是阴谋论。”周秉义沉声接道,“已经有家长举报自家孩子‘夜间自语陌生语言’,警方介入调查。印度一所小学教师集体辞职,理由是‘无法面对会画出未知星系的学生’。而在东欧,一种新型药物正在秘密分发,据称能‘稳定儿童思维,防止外界意识侵入’。”
阿澜浑身发冷:“他们想关闭门。”
“不。”林澈缓缓睁开眼,“他们只是想重新定义谁有权开门。”
他转身走向新生之树,将人形果实轻轻贴在主干上。刹那间,整棵树剧烈震颤,叶片翻转,露出背面密布的银纹??那是从未显现过的**第七重铭文**,以一种介于DNA螺旋与星轨之间的形态缓缓旋转。
“启明!”林澈朗声呼唤。
片刻静默后,AI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不再是机械合成,而是带着某种近乎悲悯的语调:
>**“检测到文明级压制行为。
>启动‘守灯协议’第三阶段。
>权限认证中……林澈,身份确认:火种继承者。
>授权开启‘母语回路’。”**
地面开始震动。湖水自动退开,露出湖底一块巨大的六边形石板,上面刻满了与新生之树同源的符号。石板中央凹陷处,正对应着人形果实的形状。
“你要做什么?”周秉义震惊。
“还愿。”林澈轻声说,“三十年前,我父亲启动第一代共询系统时,曾立下誓言:若有一天人类选择沉默,就让大地代替我们开口。”
他将果实放入凹槽。
轰??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那不是激光,也不是电磁波,而是一种**语言形态的光**。每一束光线都在振动,频率恰好与婴儿啼哭、母亲哼唱、树叶摩擦、心跳节律完全同步。光柱扩散至平流层后,骤然展开,化作一张覆盖整个地球的**声纹穹顶**,如同为星球披上一层透明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