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春霞最近有件大事。
准确的说是培苑的大事,她妈妈老房子着火,恋爱了。
她知道这事的时候急得不行,生怕妈妈被骗,当即一个电话过去,报菜名一样甩出一长串问题。
“我纸在手边了啊,你老实交代,这个人的姓名、年龄、性别、收入、工作单位、家庭住址,快说!”
“…这个性别是什么鬼啊,你妈我是直的。”
“哦,男的,然后呢?”
“你不要这么犀利好不好,什么都问你搞人口调查呢?”
“你别告诉我其他的你一个都不知道…”
“呃,呃我等会问问,我搞清楚了再给你打过去。”
“培姐你?……”糊涂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领到家里去了,是天仙也不可以啊。
培春霞听到那头有人在叫培苑,说苑苑过来吃饭啦,培苑就急匆匆挂了电话,培春霞听着手机里一串忙音,当时还有点蒙圈。
她妈妈从来不会这样的!
恋爱是魔鬼!恋爱让女人面目全非!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培春霞提心吊胆一整天,差点就冲出门找人去了,要不是梁焉非戒断反应严重,根本离不开她,她早飞过去了。
梁焉非的身体机能退化明显,咀嚼的动作他学起来都很笨拙,培春霞怕他噎住,图省事给他买了个奶瓶,让他抱着啃。
培春霞早上起来给他冲奶粉的时候知道这事,开水倒偏了,滚水落到她手背上,条件反射把奶瓶扔了出去,手机也从肩膀上摔下来砸到地上,在厨房闹出不小动静。
梁焉非被吓醒,睁眼没看到姐姐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噔噔噔找到厨房里来了。
培春霞蹲在地上捂手,他的瓶瓶也掉在地上,但是他顾不上捡,直接朝姐姐跑过去,跪在她身边。
他现在太小了,一点行为能力都没有,遇事只知道哭,尤其跟培春霞有关的,眼泪更是说掉就掉,十秒之内就能表演个水漫金山。
“呜~痛痛…坏痛痛……”
他身体里保留了一些原始的生物本能,比如看到亲近的人受伤了,会想伸舌头给她舔伤口,培春霞当然没给他舔,她恨不得把手放冰桶里,她拒绝接触人类三十七度的口腔温度。
更何况梁焉非的温度还偏高一点。
她问过医生,不算发烧,他的体温天生就比别人高。
她忍痛给他把奶泡好,培春霞把手放冰箱里等家庭医生上门,梁焉非就坐在她旁边,咕咚咕咚喝奶,眼睛时不时就朝她瞅过来。
他整个人蜷在地板上,培春霞怕他胀气难受,没事的那只手伸过去给他揉肚子。
苏秋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糟糕的画面,虽然也不是太糟糕,他们做家庭医生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刚回家那会他不会吃饭,培春霞有点急,喊了苏秋过来给他打吊水,那场面,他们家从前刮骨疗毒都能面不改色的少爷,现在看到针就跟看到什么似的,吓成了小鹌鹑,扑进培春霞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哪还下得去手,本来打葡萄糖也不是长久之计,就建议让他喝奶试试,牛奶简直对小朋友有奇效,抱着培春霞给他买的奶瓶在床上直打滚,喝到现在,梁焉非一身的硝烟味早被奶味取代了,像个行走的奶片糖。
苏秋叹了口气,以梁焉非对姐姐的爱护程度,他必须速战速决了。
“忍着点啊,最好别叫。”苏秋用余光往梁焉非那看,培春霞懂了,一脸视死如归,说来吧。
他拿出消毒剪刀,剪破了鼓起来的水泡,徒手把皱巴巴的皮剥下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肉。
……
培春霞拳头硬了,打谁都不行,一拳干在冰箱上,梁焉非吓得一激灵,奶嘴都咬不住了,顿时眼泪汪汪,摸到姐姐打红的手给她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