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阳睁开双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输液室昏暗的日光灯下,陈沐阳把脸埋进她的围巾里,贪婪地嗅着这好闻的香味。他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睛里跳动着奇怪的火焰。
她的香气,姐姐的香气,怡然的香气。
她身上也是这个香味吗?哪哪儿都是吗?
陈沐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那个缩成一团打着瞌睡的单薄人影,突然感到胸腔里燃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燥动,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火逐渐席卷全身。
她脖子里的皮肤又隐约地露出来了,米色的围巾衬得她此刻宁静温柔。
他依稀瞥见她脖子秀美的弧线,加上鼻尖的香味,脑海中的某段悠远但是肮脏的回忆被勾了起来。
他又想起了父母的肉体、叫声、汗水,那些迷乱的景象让他很渴,输液室的白炽灯好像她的脖颈,消毒水味居然被围巾里的少女香气所覆盖,病患与护士谈论的声音此刻还不如她清浅的呼吸声那般清晰。
对面的玻璃窗里映照出香甜沉睡的少女,而这副姿态不偏不倚地落在一双暗色的眼眸中。
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脸,看到白炽灯的光晕打在她周身,看到一团晦涩模糊的火焰在胸口燃烧。
***
挂完吊瓶之后,他们在医院门口打了车回家。
陈沐阳吃完药,收拾好准备睡觉的时候,额头上突然多了一片冰贴。
“好冰啊……”他哆嗦了一下。
宋怡然毫不在意地轻拍他的额头,好让冰贴牢牢贴在他额上,幽幽说道:“刚刚路过便利店买水顺便也买了这个,你贴着呗。”
“打完吊瓶好多了,不碍事。”
“贴着。”她坚定并不容拒绝地命令。
陈沐阳无可奈何地躺了回去,只是那一刹那,嘴边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容。
那天晚上,陈沐阳入睡地有些慢,除了燥热之外,他的脖子周围似乎还留有她那条围巾的余温和余香。
她今天好像一个“鞠躬尽瘁”的老妈子。
陈沐阳在心里笑着,这个形容似乎并不贴切。但是他想不出其他的形容了。
医院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单调的白色,加上每天都有人在医院里死去,即使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医院的冷以及凝重。
但是今天不一样,她让他觉得医院也可以是一个温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