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昨日刚出嫁的女儿红着眼从马车上下来,一见到她就委屈的哭了出来,“娘,姜家欺负人——”
“呦,这安小姐怎么昨日刚出嫁今日就回来了?”
“你没听她说姜家欺负她吗,是不是进门第一天被婆家立规矩了。”
“嗳嗳嗳,我看是安家把女儿教废了,成婚前就干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情,这脾气性子肯定刁钻,哪个婆家能忍得了!”
安夫人听着周围街坊七嘴八舌的议论,耳朵像针扎了一般,她眼前一黑,扶着门框才没栽倒。
安大人黑着脸立在院里,看着门外挤成一团的脑袋,太阳穴突突直跳。
心中暗恨这辈子的老脸都让这不省心的闺女丢尽了!
他袖子一甩,冲旁边丫鬟咬牙切齿低吼道:“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拖进来!丢人现眼!”
安茹跌坐在熟悉的闺房里,眼泪把妆面糊得可怖。
她死死攥着母亲的手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姜宴礼心里全是那个小贱人!”
“昨天我不过说了两句,他就冷着脸护着那女人,还跟我分房睡。”
她把脸埋进母亲肩头,哭得浑身发抖,“连他爹娘都护着那个贱人!我才是他们家明媒正娶进门的!他们倒好,都把我当外人!”
安茹越想越气,指甲掐进掌心都没察觉。
明明成亲前姜宴礼还会给她写诗诉衷肠,连她发脾气都会温柔小意的哄,怎么成亲后会变成这样?!
谁知安大人听完女儿的话后,气得胡子直抖,手指直接戳到安茹鼻尖:
“你就因为这点破事就跑回娘家?!!”
“爹?!”安茹仰着哭花的脸,眼泪又滚了出来。
从小到大父亲连重话都没说过她,今天怎么……
“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丫头发卖了!”安大人突然指向一旁的小玉。
小玉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死死攥住安茹裙摆,声音都变了调:“小姐救命!我什么都没做啊!”
“爹!您疯了?!”
安茹一把将小玉护在身后,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啪”地挨了重重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从脸颊炸开,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耳边全是父亲的怒吼:“不知廉耻的东西!刚嫁人就往家跑,我这一辈子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他看向老妻,怒火仿佛要将人烧了,“看看你管教的好女儿!啊?”
他胳膊狠狠一挥,“哗啦”一声,檀木架上的花瓶字画全扫到地上。瓷瓶摔得四分五裂,满地狼藉。
安茹尖叫的捂起耳朵,整个人缩成一团。
安大人随手举起一个瓷瓶指着安茹的头,狠心看着妻子,“你自己看着办!若是管教不好,趁早打杀了,也省得给你我惹出什么祸事!”
安夫人何曾见过丈夫这般失控的模样,吓得脸色惨白,踉跄着扑过去死死抱住丈夫扬起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您勿要动怒!妾会教好她,妾一字一句的嘱咐好她。”
安夫人呜呜哭出声,“这是咱们唯一的女儿啊……”
安大人突然泄了气,手里的瓷瓶“咣当”砸在青砖上,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他瘫坐在太师椅里,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